清瑜見木樨認真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指著木樨道:“就你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麼跟側妃鬥過來的。怎麼在我面前一點伶俐勁都沒有了呢?”

木樨這才曉得清瑜是唬自己,也跟著笑了。木樨坐到清瑜身邊,低聲道:“那當然得看誰,遇到尹氏那樣的小妖,我自然要拿出幾分威風來。可是對著咱們小姐這座大神,我就只有乖乖降服了。”

清瑜見木樨也耍起口滑來,眼眉一彎,笑著打趣道:“你當我是大神,我那問你,我是個什麼神?要不要我做個月老觀音,許你一段好姻緣啊?”

只這話一出口,清瑜便有些後悔。木樨名分已定,如今生死都是父王的人了。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快,又有什麼意思?

木樨卻低下頭來,有些羞澀的道:“小姐,我這些天仔細想過。人這一輩子,好也是過,歹也是過。世子在的時候,我沒覺得。如今他去了宮裡,我才覺得我是真心想要一個孩子的……”

清瑜一震,看著木樨。木樨已經將頭低到了胸前。清瑜只見一彎白皙的脖頸。原來,木樨心裡也不是沒有父王啊。

木樨深感尷尬,不等清瑜發話,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只剩下清瑜一個人發呆。

下午悟能悟淨聯袂登門,尋到清瑜。這師兄弟二人雖然不如悟空能幹,卻也秉承一顆善心,據他們在城內外見聞,巴州城外的難民不是一件小事。本來如今戰事一了,巴州城外的難民應該都陸續返鄉。但城外的人十成中去了不足一成,倒有絕大部分不肯走的。除了一些老弱病殘走不動的,還有些來自窮鄉僻壤不想回去的,另還有些家園被毀回去衣食無著的,還有些怕蒙古人去而復返的,總之就是,絕大多數人還守在巴州城外。

清瑜聽了這情況,忍不住眉頭緊皺。戰時非常時期,這些難民困守在此也是無奈之舉。可是一旦到了承平年景,這麼多人還聚集一塊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不說吃喝拉撒睡,安全問題也是一大隱患。

悟能低聲道:“護法,其中有那父母雙亡的孩子,或者看破紅塵的施主,我們便帶回延州感應寺去。一來重建感應寺也需要人手,二來有佛緣的也可增添為門人。”

清瑜苦笑道:“杯水車薪,感應寺能招多少人去?”

悟能撓撓頭道:“那請巴州知府再建一座寺廟?不,建個五六七八座也行。”他這輩子就在感應寺中,習慣了那裡的生活,總覺得還是廟裡好。

清瑜白了悟能一眼,這傻大個,想的什麼主意啊?雖然清瑜也算半個佛門中人,但是僧侶不事生產,不繳賦稅,若不加控制發展下去,可是會動搖國本的。南朝四百八十寺,耗盡國庫與民膏。清瑜自然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悟淨沒有悟能想得那麼簡單,建議道:“巴州之地山多地少,若想就地安置這些難民,怕是不夠田地來分。我看東面荒山倒多,不如發些種子農具讓這些難民去開荒?”

清瑜低頭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且不說這些荒山要多久才能變成良田養活這些百姓。只說這東面地理,乃是陳、梁、苗三地交界,既不安全,又會讓鄰邦心生不安。況且,山區瘴癘橫行,這些鄉民又沒有條件看醫問藥。不妥,不妥。”

悟能著急道:“這也不是,那也不行。難道護法眼睜睜看著這些百姓受苦?”

清瑜想起後世的一些行之有效的做法,綜合現在陳國的境況,心中有了一個大概。她安撫悟能悟淨道:“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明日就去拜見太子殿下,提出我的建議。至於是否可行,如今還做不得準。二位師兄也別急。你們這些日子走訪了不少難民,回頭幫我統計下,其中青壯年有多少,婦女有多少。剩下的老弱病殘幼又有多少。”

悟能聽說清瑜有了眉目,正想問,卻被悟淨拉了起身。悟淨曉得清瑜要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