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來,正想指著那幫老員工,但想了想,又將抬起的手放了下來,“你們覺得,一件死了十幾人的特大事故,隱藏住的可能有多少?”

“現在還在七十二小時內,沒準還能救出些人來,”後勤部經理有些不適應蘇子曾態度變化,險些被一個二十出頭,完全沒有行政管理經驗的二世祖說教,這種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我想請問下,你們有沒有人真正下過礦區?”發話的並不是蘇子曾,而是負責公司安全事務的韓放,他當安全經理已經有一陣時間了,鮮少在各類會議上發言,這一次,是他正式在會議上發言,其他書友正在看:。

他的聲音還帶著絲顫意,不知是因為初次發言感到不適應,抑或是其他。“透水事故,尤其是深層煤礦的透水。缺氧,還有惡劣環境,伴隨著上部區域的渾濁氣體,別說是七十二小時,在事故發生的當場,就會造成重大的人員損傷。”如果不是蘇氏多年經營礦業,有一套完備的事故疏散路線,下井的礦工又都是老員工,很大一部分人在察覺到不對勁時,就緊急疏散了,這起事故絕不會只有幾人遇難那麼簡單。

韓放的聲音不再顫抖,他的父親就是一名礦工,為無良的礦主辛苦了一輩子,最後卻因為肺部悽慘地死在了他鄉。他在小時候,曾有過一段在礦區生活的經歷。那裡黑色的水和永遠澄清不起來的天空,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慘痛印象。

“比起礦工家屬每天的擔驚受怕,你們的辛勞他媽的算個屁,”韓放忍不住鋝起了袖子,在咖啡色的會議桌上砸了一拳。

蘇子曾看著韓放,又想起了剛見面時的那個三角眼的男人,他的眼眶裡蓄滿了眼淚,說話時,飽含著誠摯。她不覺抬起了手來,想帶頭鼓掌以示敬意。

一陣沉穩的鼓掌聲,隨著走了進來的蘇慶長和言無徐等人一起傳來,最後走進來的是王秘書,他的臉色有些沮喪,朝著蘇子曾點了點頭。

一旁記錄的秘書連忙將會議正在討論的幾項決議交給了蘇慶長。

蘇慶長只是看了幾眼,眼裡就透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色,“立刻通知透水事故發生地的省級政府,請求當帝支援,調配合用的消防設施。”“停止所有廣告專案,召開獨家記者會,通知華夏日報,出具事故分析報告。”“對外公佈社會致歉信,安撫遇難者家屬。”“加強其餘礦區的安全檢查工作”這些措施,讓站在一旁的言無徐心裡喜憂參半。

喜的是,蘇氏果然如她預料的起了變故,憂的是,一個招牌都爛臭了的蘇氏到了她手裡,豈不是得不償失,。

“告訴我這麼做的原因,”蘇慶長的出現和他的反問,讓那些在場的中高階領導都吃了顆定心丸。好面子的蘇慶長應該不希望事情就這樣公佈出去。

“我。。。”蘇子曾當著幾十人的面被質問,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

但從蘇慶長的眼裡,她看到的不是的指責,他的眼神,更多的是徵詢,徵詢她的意見的眼神。

蘇子曾下意識的想去觸碰那顆掛在了她脖頸裡的紅之戀,“因為,蘇氏是一家合格的公司,一傢俱有同情心,具有社會責任意識的公司,紙包不住火。”

蘇子曾對於那些突發事件的應急反應,絕不是憑空想出來的。時間給了她最好的建議。

九十年代,全球知名企業強生就發生過類似的“泰諾危機”,和很多企業不同,強生的反應迅速而又機敏,不惜耗用巨大的人力和財力,來處理事故發生後的一切問題。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透明化。同樣是人命問題,蘇子曾知道,這會兒,蘇氏如果掩藏了這起事故,只會欲蓋彌彰,等到事件被公眾發現後,那已經不是簡單的譴責可以了事的。

“同意蘇副經理意見的人,請舉手。”蘇慶長環視著會議室裡的幾十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