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急了,拽住她的胳膊問:“你起來說清楚。為什麼你前夫要針對常伯?常伯常嬸當了一輩子老好人,跟你前夫根本不打交道,哪裡得罪他了?要這樣害人。”

薛凝碧滿面羞慚地說出了一件事:

常伯的腿在幾位名醫治療下,本來可以很自如地走路了,他是個勞碌慣了的人,一旦身體好點就不肯坐在家裡吃閒飯,開始跟著兒子跑生意。有一次,為了一批繡品,和薛凝碧的前夫張寶珍對上了。

張寶珍家裡原是開繡莊的,只管為各家布店提供繡品,自己並沒有鋪子。大概是薛凝碧當上雙姝館掌櫃的事刺激到了他,也在城裡租了間店面,除了銷售自家繡品外,還從外面進貨,於是雙方成了競爭對手。

張寶珍有個奇怪的邏輯,認為薛凝碧既然是他家的下堂婦,是他不要的女人,見了他應該繞道走,若有好貨源,應該無條件地讓他先挑選,這樣才符合下堂婦低人一等的身份。薛凝碧竟然毫不相讓,不把他這個前夫放在眼裡,讓他很不是滋味。

他曾託友人給薛凝碧傳話,如果薛凝碧態度好一點,兩個人可以一起合開鋪子,他也可以考慮重新接納薛凝碧。氣得薛凝碧對傳話人說:“叫他死了這條心,我情願嫁豬嫁狗。也不會再嫁給他。”

張寶珍在友人面前失了面子,訂購繡品的爭奪戰也輸了,越發不甘心,認為薛凝碧之所以對他翻臉無情,是因為有了姦夫的緣故——在他看來,做過他的女人,就該一輩子忠於他,否則就是姦夫yin婦。

這個姦夫,就是跟薛凝碧一起掌管雙姝館的小牛,薛凝碧平時跟小牛交往最多,小牛的姦夫身份確認無誤。

於是,他派人跟蹤常家父子,在他們進貨的途中堵住他們,把他們按進水塘裡,嗆得半死不活後再一頓暴打,父子倆穿著溼衣服在路邊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經過了這一次,常伯原本已經好轉的老風溼又被引發了。

俞宛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了這樣的大事,為什麼都沒人告訴我?”

薛凝碧說:“這是今年上半年的事,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你在哪裡。”

是的。她那時候住在南部待產,對外只說出門訪親,後來又派人悄悄接走了幾個貼身僕從,並沒有把行蹤透露給常家人和薛凝碧他們。

“後來我回東宮了,你們怎麼也不說一聲呢?要不是今天戚長生提起,我還不知道常伯遭了這樣的罪。”俞宛秋眼眶都紅了,這一家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把他們接來是報恩的,不是來受苦的。

薛凝碧囁嚅道:“我不敢說。”

常伯和常大娘相對嘆息:“我們只以為是一般的搶匪,不告訴太子妃,是不想給您添麻煩。”

薛凝碧垂著頭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個該死的男人警告我,‘再敢勾三搭四,不只你那姦夫的爹,你那姦夫自己的腿都保不住’。”

俞宛秋聽不下去了,當即吩咐戚長生:“你帶人去,把張寶珍和他的同夥都抓起來。”

沒想到常大娘堅決不讓,一再說:“就是不想讓太子妃操心,才沒讓他們告訴的,小婦人還特意叮囑過小牛,叫他不要告訴戚大人。”

常伯附和道:“薛掌櫃跟我們說過太子妃的事,說您無依無靠,太后又一直找您的麻煩,小老兒家這點小事,怎麼能再麻煩您。”

俞宛秋忙表示:“不打緊的,要是處置這種小人物的能力都沒有,我也懶得當什麼太子妃了。”

常伯還是搖頭:“就因為您是太子妃,才不能出面,太后不是看您不順眼嗎?她巴不得您有個什麼錯兒抓到她手裡。小老兒知道您手下的人處置幾個小混混容易。但堵人家的嘴難,要是他們散播謠言,說您仗著太子妃身份,欺壓百姓,小老兒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