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日的這天,青色不再是五月的代名詞,在我心中,這天滿滿充斥著象水波一樣漾出的各種色彩,青、綠、藍、金、紅……我叫它“瀲灩”。

猶如歡樂之神降臨這大漠草原,暮色下只見整個草原炊煙裊裊,人聲鼎沸,燈火輝煌,大家喜氣洋洋,……似一片快要沸騰的海洋。

通往帝帷禁城的路上,雖現在不見那已經高高搭起巨大明黃色“天篷”底下的滿坐各王公顯貴的“國宴”規格一般的草原夜宴有多熱鬧,僅僅看這些在帝帷外,篝火連連,歡歌笑語,到處是載歌載舞的人。我似也跟著感染了快樂,腳步亦輕了起來。

一路過來,蒙古人的豪爽好客的性情充分得到體現,也許是漠北蒙古和俄羅斯接壤比鄰的地理,見多識廣,絲毫不奇怪我們這行服飾體貌髮色不同的異族人,友好的叫我們一起過去和他們跳舞,或給我們塞上一段烤好的羊小腿,幾片噴香的肥羊……真是熱情呀!

尤里是異國使臣,自然是早早的被請進那“天篷”,早就興奮得磨拳檫掌的他走的時候還算講義氣,承諾給我帶回好吃的,叫我一定空著肚子,等我帶著舞娘表演完回帳吃去。

抱著琴,披著斗篷的一行人經過了重重哨崗的檢驗,終於也來到了這皇家“天篷”。一個面生的公公走過來最後查視了下理藩院開的證明我們身份的“引條”,叫我們全部脫下披風斗篷,準備進場了。

進得這“天篷”,雖說就皇帝金鑾寶座那一側有天蓬蓋頂,整個宴會得場面猶如半個露天的廣場,但是還是感覺草原少有的一股熱浪襲來。

皇帝還未駕臨,那空空的金龍寶座前已經設好儀仗,和滿滿擺設好玉盤、珍餚的案几。旁邊兩個太監正垂首而待。我輕輕舒了一口氣,暫時放心忐忑的心,不知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會不會知道是我?

已經設計好了計劃今夜我會做最後一搏,如果他認出我來……我又該如何?一想到那個場景,臉就感到火燙,現在光是想想就心思恍惚,心跳如擂不能自已。燁兒……如果……今夜過後你都還不知道我回來,那我……我安慰著自己不想再想下去會有不同的結果,知他如我,自小心思縝密,心細如髮的他不可能認不出我的。

站在這天篷對面最後一排看來,前面就是以圈行的“U”字圍繞中間那高闊的舞臺以矮腳松木案為幾,以氈為墊席地而坐的草原貴族王公。

就象再彪悍的草原之鷹也會懼怕具有王氣的森林之王的威儀,一陣宮廷“和樂”從金鑾寶座的背後的“天幕”後兩角緩緩傳來,隨著那聲熟悉的尖細嗓音在迂迴空中飄蕩清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皇上駕到!”本來還稍閒喧譁的宴會場面頓時鴉雀無聲,摒息等待。

啊……那是全公公的聲音!

那黃色的身影從天幕後轉身而出,旁邊跟著半鞠著身的太監正是乾清宮的總管太監全公公。

“吾皇萬歲!萬萬歲!”

那是象徵臣伏的聲音。在地動山搖的高呼聲中,隨著天朝的皇帝落坐,絲竹之樂不知從何處輕輕響起,皇帝啟開金口,叫大家不必拘束,滿蒙自古是一家。王公們這才坐回原來的位置,可已不似剛才般熱鬧,看著面前豐盛的食物也不敢大快朵頤,顯得有些拘謹。

許是有點冷場,皇帝帶頭敬大家一杯酒,叫大家即刻開始放懷吃喝並叫禮儀官宣佈伴宴的歌舞開場。

一個小太監跑著過來告訴第一個歌舞就是安排的我們這群俄國人的“胡舞”……我頓時象吃了蒼蠅,真還沒有做好準備就是第一個。也沒個節目單什麼的東西,暗暗咬牙,我這次要是能重返宮廷定要叫燁兒改革一下這陋習。

這“胡舞”其實並不是俄國人的民族舞蹈,倒是按照中國人的審美習慣編排得比較象新疆舞,燈籠絲綢褲子,配著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