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她聽到紫珞的話,又開始不安。

她怕自己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不是,我家主公想跟姑娘說幾句話!暫不見面!”

“哦,這倒是奇了,不是說要見我,怎麼又說暫不見面?”

那人在玩什麼?

晉北冥得體的笑笑,拍拍手,有一婢女自外頭走進來,手上託著一個朱漆小盤,盤中放著一個白玉盆,裝半盆清水,邊上是一塊疊得整齊的黑布。

“這又是什麼意思?”

紫珞站起,看著問:“這黑布,應該是想矇住我的臉,你家主子還是不想我瞧見他長什麼樣是不是?”

晉北冥笑笑,預設。

“那這盆水是用來幹什麼的?”

“回姑娘話,為防姑娘到時自行拉下黑巾,姑娘在前去見我家主公時,請在這放有軟骨散的的清水裡淨一淨手……姑娘但請放心,我家主公只是想和姑娘說會話……別無他意……”

“我呸,堂堂七尺男兒就這麼怕人看嗎?晉北冥,你家主公根本就是一個孬種……”

金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在邊上冷笑。

被打斷話的晉北冥頓時冷下臉,目光似刀,橫去一眼,那深深一睇,兇悍之極,竟有勃勃殺氣——這人的臉孔真是善變,而說出來的話更是兇狠異常。

“安王,看在姑娘面上,晉某不跟你計較,但若再出言不遜,待會兒,你大可不必回去,晉某立即讓人帶你入地窖,你可以留在這裡慢慢等死!”

金賢聽著,臉孔一下僵住。

他們是殺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紫珞連忙衝金賢搖搖頭,示意他別再強出頭,自己則轉身往那婢女跟前一站,閉眼算了算時辰,雙手便往那清水裡浸去……

“小姐……”

朧月緊張的叫一聲。

可她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那好看的眉頓時鎖起來。按捺了一天一夜後,她終於忍不住,惱怒的衝邊上的罪魁禍首瞪去一眼:若不是她,小姐何至於總是受制於人。

凌嵐被這婢女瞪的縮了縮肩:這個朧月對她全無好感。

紫珞未理,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泡在水裡的手,一陣清涼入骨襲來,不一會兒,雙手便酥軟的再也動不了半分,連提起來的力道都丟失殆盡。

“可以了嗎?”

她回頭問。

晉北冥笑笑點頭,非常欣賞她的冷靜和膽識。

“給姑娘擦擦手,把臉蒙上!”

他低聲吩咐婢女。

不一會兒,紫珞便在婢女的指引下出得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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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靜悄悄的,深呼吸一口中,感覺到的是山林間獨有的空曠和寧靜致遠。

沿著小石子路,婢女牽著她慢慢的往東而去,上臺階下臺階,左繞一圈,右繞一圈,似乎走在什麼陣形裡。

走了一小會兒,有奇異的花香襲鼻,竹子沙沙作響的聲音傳來,山風挺大,夾雜著隱隱約約、極好聽的笛聲,輕快的調子,透著一種安貧樂道的閒適,會讓人自然而然的想到陶淵明。

這地方,感覺像隱士的居處。

紫珞心裡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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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姑娘,小心臺階,主公和我們家主子便在裡頭!您自已進去吧!!”

耳邊,婢女輕輕說了一句,便放開了紫珞的手。

晉北冥守在門口。

紫珞淡一笑,點點頭,雙手無力的被放下。

笛聲驟止,室內一片安靜。

“小雨,你且下去把嫁衣拿到這裡來!”

有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自己的左手側響起來,來人走路時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