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旋沒想到,這個當初帶走母親讓他家分崩離析的始作俑者,竟然這麼不講道理,「我姥撐不住了!」

「那你還不去床前守著?」阮文瞥了一眼,「不用拿這些話來要挾我,沒用的。」

劉春紅的老孃去世好些年了,什麼時候又跑出來詐屍了?

阮文可不是傻子,能被小孩子一句話給糊弄住。她倒是瞧瞧,這孩子還能說出些什麼花招。

李凱旋看著要走的人,急急忙的追了上去,「你讓我媽回來。」

「回來做什麼,給你們洗衣做飯伺候你們?」她眼底帶著幾分輕薄的笑,「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自己和妹妹都養不活嗎,那當初幹嘛要攔著妹妹,不讓她跟你媽走?」

年輕的男孩子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和阮文較量一番。

好一會兒,他鬆開了妹妹的手,噗通一下子跪在阮文面前,「阿姨,我求求你,讓我媽回來好不好,你讓她把秀秀帶走也行,就帶走秀秀。」

身後的陶永晴看到這一幕,眼底帶著幾分複雜。

她多少知道一些,不過沒想到這個男孩子竟然會這麼做。

大街上給阮文跪下,引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分明是想著借悠悠眾口,要阮文許下一個承諾。

這孩子很聰明,但沒用在正道上。

因為阮文註定不會被這種要挾所裹挾,她甚至最討厭這種道德綁架。

果然,阮文壓根就沒多看這孩子兩眼,直接往前走。

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有些熱心腸的還想著幫忙攔一把路,但看到阮文粉面帶煞,又默默地退後了一步。

這兄妹倆其實大家也都知道,不就是李家那倆孩子嘛。

當年他們爸在外面跟寡婦搞上了,劉春紅死活鬧離婚,後來還真就離婚了。

倆孩子誰都不跟他們媽,覺得住在棉廠大院的小房子裡憋屈,要跟著自家爸爸住,那裡還有阿姨給糖吃,只不過這些糖裡面都包著毒藥啊。

劉春紅離開安平縣沒多久,那小寡婦懷了孕,家裡又多了個孩子。

這倆拖油瓶就怎麼看怎麼礙眼。

兄妹倆這兩年一直在吃百家飯,想著找到媽媽跟媽媽去過活。

但誰也不知道劉春紅去了哪裡,有去省城的還特意給打聽了下,沒聽說劉春紅在省城。

也有說是去了首都,還有的說是出了國。

總之什麼說法都有,但這對倆孩子有什麼用?

他們哪有這錢去坐車離開去找媽媽呀。

留在縣裡頭,多少還能有口吃的。

這如今阮文回來,倆孩子又動了心思。

可惜阮文不是頭段時間回來的那個年輕人,這鐵石心腸著呢,壓根就不管。

陶永晴去打壺熱水的功夫,就把這事情打聽了個清楚。

她回去跟阮文說了起來,「你打算怎麼辦?」

毛巾丟到臉盆裡,浸了水的毛巾溫熱,阮文擦了擦臉,覺得毛孔都舒坦了許多,「愛怎麼鬧怎麼鬧去,他們當初自己選的。」

陶永晴看阮文這般堅決模樣,話到了嘴邊又是嚥了下去。

「覺得我太鐵石心腸?」阮文笑了起來,「那你可不知道,當初紅姐被這倆孩子傷透了心,我可沒資格替她原諒這倆不孝子。」

倆孩子都不小了。

李凱旋今年十七,都到了去做學徒工的年齡,就連李秀秀今年也有十四歲。

又不是癆病鬼,還能幹不了活?

不過人家就想著媽媽回來,指望著媽媽養活自己呢。

當初親熱的喊小寡婦張阿姨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親媽多心寒?

別說孩子不懂事,孩子懂事著呢。

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