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曾經為了救一個叫做周嘉禾的女人甘願赴湯蹈火,可是在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情之後,我發現——」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猛地停頓住,聲音在那一瞬聽起來既痛苦又不安,「我不再愛她了。」

不再愛她了。這幾個字就好像曠原呼嘯過的風。風過之後只剩死寂與蒼涼。

「我去過不同的世界,有些世界甚至沒有周嘉禾這個人。我喜歡她不存在的時空,這樣我會比較自在。當然,有些世界也沒有我『蘇徽』。」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心裡稍微釋然了一些。我想,再去看一看嘉禾吧,我其實,還是有些思念她的。我沒有辦法回到那條原本屬於我的時間線,只好去看不同平行世界的嘉禾——那些嘉禾身邊,從一開始就沒有一個來自未來的人物干涉。她平平淡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而後悽慘的死去。那些嘉禾都不是我愛的那個嘉禾,可是看著她們死去,我又會有些難過。我不打算再救她了,但某次,出於心血來潮,我從某條世界線的二十一世紀取到了一本歷史教科書,然後去往了任意一個時空的夏朝,丟給了還是公主的嘉禾。我想要看看,她如果提前知曉了自己的命運,會怎樣自救。」

「當然,我不能在一個時空停留太久,只能每過一段時間就回來看她一次。有一次我回來時,我在她的身邊發現了一個本不該存在的人物。那就是你。」說著,黑袍蘇徽指向了正窩在自家沙發專心聽故事的蘇徽。

「你……很驚訝嗎?」蘇徽心情複雜的問道。

「當然很驚訝。據我觀察,絕大部分誕生了『蘇徽』的二十三世紀,都沒有研究出可投入使用的時空穿梭裝置,就算研究出來了,『蘇徽』們也不會去橫插一腳。因為絕大部分的『蘇徽』在成年後都被培養為了一個精緻利己的上層精英,貿然去往另一個時空太危險了——事實上我當年之所以會成為志願者,也是機緣巧合。而你,你不僅去了夏朝,還是以史學博士的身份去的。要知道我見過上百個『蘇徽』,沒有哪個『蘇徽』是學歷史的。」

這話讓蘇徽有些懵,下意識的就反駁了一句,「為什麼不學?」

黑袍蘇徽露出了一臉無奈,「你確定你是因為歷史有趣才去學的?你當初會走這條路,只是為了和母親唱反調,對吧。」

蘇徽愣住。

「我是後來才想明白為什麼會出現了一個學歷史的『蘇徽』。」黑袍的青年扶著額頭,「有一回我出於懷舊的心思,去到了一個二十三世紀,想要見一見兒時的『我』和我的『母親』。但當時因為裝置操作失誤,我被蘇家家門口的監控發現了,『母親』一下子就發現了我,追問我是誰。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她,我百感交集,就和她說了一句,千萬別讓你去接觸歷史。我的本意是,以後如果你還是做了議員,千萬別閒的沒事做去當什麼史學考察的志願者。誰知道蘇瀅理解錯了,以為是不能讓你學歷史專業。」

這麼一說蘇徽想起來了,當年他跟著雲教授學中學歷史,還沒想好日後讀什麼專業的時候,蘇瀅就告訴他,大學學什麼都行,不能學歷史。

而當時正處於叛逆期的蘇徽一聽這話,立馬毫不猶豫的下定了要成為歷史學者的決心,並且在激烈反抗母親的過程中完成了自我洗腦,覺得歷史學真是最適合自己的學科,然後就頭也不回的投身到了史學研究之中並且不可自拔。

黑袍蘇徽看著另一個自己,幽幽說道:「我也沒想到我一句話造就了出了一個成為學者的『我自己』,並且這個『我』為了學術甘願犧牲,居然主動跑到了夏朝,這也就算了,還弄錯了穿梭坐標,去到了那個提前知曉了自己未來的周嘉禾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萬分抱歉,科幻的部分一不留神就寫多了,因為擔心以我的筆力交待不清楚事情總之這個老蘇是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