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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紫煌宮正殿之外,兩人又好巧不巧的打了個照面。便是在天子腳下,二人之間也不肯做出和睦的假象,首先開口的是趙遊舟,說的是寒暄客套的話語,然而語氣滿是譏諷,「好久不見昆大人,京師繁華溫柔地,還以為昆大人回到了那裡,便捨不得再來宣府了。」
崑山玉不疾不徐的答道:「我是為陛下回京督造火器,不敢貪戀享樂。只是出了些許小風波,耽誤了行程,我已向陛下請罪,此番面聖,是有軍國要事相商,還請趙大人行個方便——讓道。」
有意無意攔在紫煌宮正殿門口的趙遊舟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他說:「知道昆大人深受陛下信任,軍國大事麼,呵,的確需委於昆大人一人之手。」
「不敢。」崑山玉打斷趙遊舟的話,「軍國大事,謀於內閣,決於陛下,我只是聯絡陛下與內閣的紐帶,為了陛下與社稷黎民,需時常奔走兩地。偶爾倒是會羨慕趙大人悠閒,可以常伴陛下左右。」
現年不滿十六的趙遊舟眉宇間滿是稚氣,在被崑山玉一番暗諷之後卻並沒有表露多少憤怒,這份沉穩不知勝過了多少同齡的少年,「軍國大事緊急,可也不至於太過急迫。北方的錦衣衛送來訊息,說是短時間內胡人都不會再南下,這份安寧大概能維持到入夏。但具體緣故,恕我不能細講,此乃機密軍情,我已告知陛下,若陛下信任大人,大概會說給大人聽吧。」靈動清潤的眼眸輕輕一轉,暗含著些許狡黠與譏諷,「不過我也勸大人,不要在這時去見陛下,她心情並不是很好,恐怕沒有功夫聽大人稟報今年二月那批火器的研製究竟是哪裡出了紕漏,更沒有精力聽大人絮絮叨叨的謝罪推責。」
「她怎麼了?」崑山玉下意識的追問。
「最近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前幾天小病了一場,我服侍於病榻之前,看著她憔悴支離,很是揪心。御醫來過之後又說她鬱結於胸,憂思過甚,這更是讓人擔心不已——不過昆大人常不在紫煌宮中,陛下心中所憂所思,大人或許並不清楚。我只希望大人不要打擾到陛下,她一連數日睡的都很遲,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軍情,就不要送去打擾她休息了。」
「趙大人侍奉陛下身側,真是讓人羨慕,不但能明白陛下所思所憂,就連陛下何時歇息的,都知曉得一清二楚,這點恐怕就連紫煌宮中陛下身邊的宦官都要自愧弗如。」崑山玉注視著這個才從紫煌宮中出來,卻不許他去見嘉禾的少年,「趙大人心繫陛下是好事,只是有時也該知分寸。我聽人說,大人常對陛下有僭越之舉,甚至常以護衛陛下為藉口宿於紫煌宮中,不知這是真是假?」
「是又如何?」趙遊舟坦然認下。
「你我皆是陛下之臣子,當知曉君臣之禮。」不僅是君臣之禮,還有男女之別。這後半句話崑山玉嚥下不說,但他們二人都很清楚。少年慕艾,他們的年齡相差並不算大,怎會不懂彼此。
趙遊舟冷笑,「我的一切言行,都有陛下許可。陛下之所以時陛下,那是因為她是真龍天子,既是上天之子,便無需以凡世俗禮約束。條條框框是為了束縛黎民,不是為了困住騰龍。」
崑山玉卻說:「正因是天子,所以當為萬民之表率,正因站在高處,更當戰戰兢兢。」
二人就此擦肩而過,崑山玉站立於殿門前,大聲請求面聖,幾乎是在片刻之後,殿門被開啟。
趙遊舟看著崑山玉走進殿內,這一刻心中突然湧現出,是難以排解的煩躁。
蘇徽被他那個彷彿是陌生人一般的父親康端甫領著,去了一場酒宴。
酒宴設在宋國公府修建的園林之內,排場擺的很大,府內上上下下數百僕役都被調動,為這場酒宴操持,席間既有珍饈佳釀,亦有京城頂尖的戲班助興。而宴請的,卻只是一個和現在的蘇徽看上去年紀相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