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瑛腳步微頓,而便在這瞬間,那一隊士兵已經從身旁走過。

罄冉低著頭不免暗自掐了下手掌,暗罵自己莽撞,怎麼就忘了習武人異常敏銳,錯身而過,她甚至還能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目光微微一瞥,心跳加速間已經步出十幾步,她這才鬆了口氣,心念好險。

復又想起方才鳳瑛投過來的那一道目光,他顧盼間竟讓人覺得神清氣爽,罄冉只覺一陣唏噓。

十一年前她知道鳳瑛不似表面上顯現的那般溫潤爾雅,那是因為他偶爾眸中會透露出尖銳,可剛剛對視上鳳瑛雙眸的那一刻,她竟從中望到了春風般絲暖的輕柔,看來十一年不見,這人更加深不可測了,怨不得藺琦墨不擔心狄颯,但是卻將鳳瑛防得滴水不露。

罄冉思慮間已經出了使館,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卻見天空已是紅光遍佈,想來火勢又大了,怕是這火要滅一夜呢。

這樣的火光,這樣的喧囂聲,倒讓罄冉想起了多年前她火燒乾垣大殿的那個夜晚,想到男孩晶亮著眼眸拍手稱妙的情景,罄冉卻是一陣恍惚,不覺間竟已微微挑起了唇角。

一行人出了使館,早有藺琦墨安排的人送上了馬匹,他們打馬便向外城奔。罄冉一路留神,確定了並無跟隨之人,這才鬆了心神。

一入外城,到了人多之處,便辭別了那些麟國侍衛,為謹慎起見,她在外城兜兜轉轉幾圈,這才在一處小巷將那套軍服脫下,藏了起來,又略改髮式沒入了人群。

鳳瑛到麟頷院的時候,那裡已是火光沖天,人聲鼎沸,火頭如潮水般由正殿向四面延伸,烈焰滾滾,濃煙燻得人睜不開眼。他輕聲而笑,眸中竟是玩味,眨眼間火燃這般大,燒油也不過如此。

正滅火的使館守備劉大人見他走來,忙跌跌撞撞撲了過來,一臉焦急,面容哀慼,竟似馬上能哭出來一般。

“鳳相爺怎麼過來了,這裡火勢太大,您還是快回去吧。如今藺將軍不知所向,您要是再出點事,下官可怎麼跟皇上交代啊。這好好的,怎麼就著火了呢。”

鳳瑛撇了眼一旁正蹦跳著,面容激憤的麟國從官及護衛們,神情微變。

“藺將軍不知所向?”

“是啊,麟國人說藺將軍在屋中,可這火怎麼眨眼就燒這麼大了,也不見裡面有動靜,藺將軍這要是有個事,下官這腦袋……”

那劉大人還喋喋不休,鳳瑛已是轉身而去,剛走了兩步,卻見藺琦墨從斜對面的花徑間一躍而出,哈哈大笑著轉瞬便引得滿院人鴉雀無聲望向他。

他見眾人這般卻是笑的更加得意,半晌才收住笑意,揚聲嘟嘴道。

“本將軍武藝超群,又豈會被這火困在屋中?哼,你們這般小看本將軍,本將軍原想躲起來好好讓你們急一急的。不過,念在你等這般關心本將軍的份上,就暫且饒了你等小看之罪了。”

藺琦墨揚聲說罷,眼見滿院子人似傻了一般釘在遠處,不免面容一冷,高聲喊道:“都看著本將軍幹什麼?還不快滅火!莫名其妙的本將軍的寢宮就著了火,這事戰國可要給本將軍個交代啊。”

那劉大人只覺頭一陣大過一陣,本來這些日子藺琦墨就沒少給他出難題,現在又被他這般戲弄,人總是有些脾氣的,可奈何誰人不知皇上寵愛的月妃娘娘那可是這魔頭的親姐姐,他只能壓下脾氣,大聲喝著讓士兵們滅火。隨即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迎上搖步走來的藺琦墨。

“下官就說嘛,以將軍武功之神勇怎麼可能被困在殿中呢。”

“哎呀,劉大人,你剛剛跟氿乾王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剛剛我分明聽你說……”

劉大人沒想他竟這般不給自己面子,面上笑容又僵了幾分,鳳瑛在旁看得輕勾唇角,移步上前,笑著打斷了藺琦墨的話。

“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