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哦?願聞其詳。”

罄冉笑著放下杯盞,站起身來,緩步道:“自塔素羅統一草原圖吉連犯邊境,戰國潮州一帶亦常遭圖吉入侵,圖吉人殺燒搶掠,聽聞潮州百姓舉家南遷的不在少數,良田早已是大片大片的荒蕪。罄冉聽聞王爺去年便上奏朝廷,請求出徵邊關討伐圖吉,奈何英帝並未允奏。塔素羅是個嗜血的人,他有著極大的野心。此番攻打旌國,王爺又怎知他下個目標不會是戰國?塔索羅之所以敢如此囂張大軍深入,不過是算準了戰旌兩國不會聯手。這些年戰旌兩國交惡,各自為戰,這才縱容了塔素羅,讓他如此有恃無恐。王爺您是明白人,也一直在為戰旌兩國的安定做著努力,這次豈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若兩國能夠摒棄前一同抗敵,相信一定能讓兩國冰釋前嫌,從此和平相處。這些年戰國雖表面維繫這盛世局面,然英帝終非明君,戰國實際情況如何,想來王爺您是最清楚的。王爺雄才偉略,自是能明白其間利害,定然願意相助旌國。然英帝及朝中大臣卻未必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罄冉本寄希望由王爺說服英帝發兵,憑藉王爺在軍中的威信,此事便有五成勝算。然而現在看來……”

罄冉聲音微頓,目光逼向狄颯,啟口道:“怕是這戰國的天要變了,英帝已無裁奪大權的能力了。”

聽她如此說,狄颯微微一驚,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接著目光卻沉靜了下來。暗自苦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現在昏迷不醒,而此刻他卻好好的在此與她說話,他本就不欲瞞她。以她的聰明,能猜到也不意外,只是為何聽罄冉的語氣,竟似早已察覺。

狄颯面有驚疑,蹙眉道:“你早已得知?”

馨冉淡笑回身,在座位上施施然落座,微微搖頭道:“王爺不必憂心,王爺的籌謀並沒任何不妥。我也是今早才想通關節的,至於我為何會知道……若我說是靠直覺王爺可相信?”

見狄颯面上一愣,眉宇蹙起,帶著濃濃的不解,罄冉這才又道:“說來可笑,這些年我一心想著報仇,對王爺你可謂費勁了心思。若我說我瞭解王爺,知你甚深,你可相信?”

狄颯再次愣住,目光黑潮湧動,卻不知是喜是傷,只能任由目光落在罄冉的面上,收不回也移不開。

她說她對他費盡心機,她說她瞭解他知他甚深,這讓他如何不喜,然而他心中卻知道,她對他所有的用心皆來源於恨,這又讓他心頭泛起一陣陣的苦澀。兩廂情潮翻湧著,撕扯著他的心,狄颯唇角悄然爬上一抹苦笑,卻聽罄冉又道。

“自王爺執掌兵權,英帝對王爺的猜忌便與日俱增,尤其這兩年,英帝偏寵儒王,對王爺你更是多有指責,不僅先後奪了王爺對肖南軍、京都十三軍的軍權,去年更是以驕佞這樣莫須有的理由罷了王爺所有差事,令您在府中思過。去年英帝雖派給了王爺差事,但卻是令你往靖邊這樣的苦寒之地平亂。此刻平亂回京,封賞雖是有,但是對王爺的封賞遠不及儒王,倒是儒王因當初舉薦有功賞賜不薄。朝中原來擁戴王爺的大臣紛紛倒戈,就連百姓都傳言英帝要立儒王為太子,而王爺每日消沉在家已甚少出門。”

罄冉話語微停,凝眸望著狄颯:“我雲罄冉所熟知的弩王從來都是堅毅果斷,深謀遠慮的,萬不是如此容易便會消沉,便會放棄的人。這一年來,弩王府一直極為安靜,安靜的好像王爺果真消弭了所有鬥志,可我卻知道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所以昨日一到鵲歌城,聽聞王爺遇刺,我便心中有異。這可是三年來弩王府發生的最大事情,一個刺客能重傷王爺,令你昏迷不醒,還能自府中逃逸,若王爺這麼好殺,罄冉也不會等了這麼多年。”

聽她這麼說,狄颯清苦一笑。

“王爺雖三年前便交了兵符,但那兵符也只有英帝和儒王視之為護身符。他們不曾帶過兵,不曾和軍人交過心,他們不瞭解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