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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師師將茶放在趙承鈞手邊,說:「王爺,安神的茶。」
趙承鈞有些意外,他以為唐師師純粹出去避難了,沒想到,竟還記著他頭疼。趙承鈞接過茶,指尖隱約觸到了唐師師手指,顱內悶悶的鈍意彷彿一下子消散了。
趙承鈞全部的感官都被那股若有若無的橙子味吸引走,她手上還帶著貢橙的味道,看來今年的貢品成色不錯,隔著這麼遠都能聞到甜味。
被這件事一打岔,趙承鈞注意力轉移,連著對盧雨霏的忍耐也提高許多。趙承鈞口吻淡淡,說:「趙子詢此事做的不妥,我會另外敲打他。你安心做你的世子妃就是了,不配、下堂這等話不許再提。只要你不犯錯,你就是靖王府唯一的世子妃。」
盧雨霏長長鬆了一口氣,有靖王這句話在,她的地位就穩住了。盧雨霏見好就收,站在一邊默默用帕子拭淚。
安靜中,門外通報的聲音格外明顯:「世子到。」
盧雨霏和唐師師都斂容,對門口行禮。趙子詢進屋,被這種三堂會審一般的氣氛鎮了一下,他眼睛飛速從屋內掃過,自然沒錯過盧雨霏微紅的眼角。
趙子詢裝作沒看到,恭順地對著趙承鈞行禮:「兒臣請父親安。」
「嗯。」趙承鈞淡淡應了一聲,隨意道,「近日功課如何?」
「回父親的話,兒臣已看完了選論,正在讀衍義。」
趙承鈞說:「這是外面考功名的人給你推薦的吧?朝廷這幾本官修照搬前朝,編者不用心,學者也胡亂記誦,沒什麼可取之處。你雖然學習明經策論,但你的身份和那些科舉考子不同,不能學八股學傻了。衍義不必背了,真想學時務才幹,不如讀名臣奏議。」
趙子詢聽到,拱手應下。趙承鈞和趙子詢談論學問,唐師師和盧雨霏站在一邊,誰都不敢打擾。
其實,唐師師連裡面那幾本書的名字都聽不出來。趙承鈞習慣了和這些書籍打交道,說話時用的都是簡稱,他和趙子詢交談無忌,旁的人聽起來就一愣一愣的。
唐師師突然有些恍惚,趙子詢是按照文官的路數培養的,他雖然不用考科舉,但是要讀的書和科舉之士非常重合。趙子詢的年歲和齊景勝差不多大,是不是現在,齊景勝就在讀被趙承鈞斥為迂腐的八股官修?
供一個科舉學子是一件非常龐大的工程,什麼時候讀什麼書,從三四歲起就要安排了,要不然錯一步,後面就跟不上了。
齊景勝就是這樣,四歲啟蒙,六歲讀孝經,八歲學四書,十歲學對賦。唐師師當初為了和齊景勝培養共同話題,很是惡補經書,努力和齊景勝同步。如果唐師師沒有進宮,而是按婚約嫁給齊景勝,現在,唐師師是不是就能聽懂衍義是什麼,更甚者自己也在翻閱?
盧雨霏本來期待地等著,然而趙承鈞和趙子詢說起經義來,她不敢打攪,又著實著急,只能眼巴巴瞅著趙承鈞。趙承鈞指點完趙子詢讀書後,無意般提了一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個道理,你應當懂的罷?」
趙子詢聳然肅立,他飛快瞥了盧雨霏一眼,垂眼道:「兒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趙承鈞點到為止,並沒有多說。他不喜累贅,凡事他只提點一遍,要是第一遍做不好,下次趙承鈞出手,那就是直接將人弄死了。
趙承鈞的口氣平平無常,唐師師、盧雨霏進府的日子畢竟短,沒聽出來這句話背後的殺機,然而趙子詢以及劉吉等人,瞬間明白了。
趙子詢背後寒毛豎立,劉吉等內侍低頭,各個噤若寒蟬。盧雨霏發現氣氛不知道為什麼凝滯起來,她想要調動場面,故意笑道:「父親一片苦心,兒等必銘記於心。對了,過幾天廣濟寺有一場法事,兒媳想去山上供奉香燭,以求父母長輩安康。」
廣濟寺是這一帶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