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喆被折騰了一晚上,臨到黎明才眯了會。可是沒睡多久,起床的時辰到了。唐明喆今日要去談生意,不能遲到,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在蘇氏的伺候下換衣服。

唐明喆剛起來,腦子還不靈光。他瞧見蘇氏手裡的衣服,嫌棄道:「怎麼找了身這麼素的?去拿我那件遍地金錦袍來。」

蘇氏溫聲提醒:「老爺,您忘了,昨夜大行皇帝駕崩,全國服喪百日,不能穿金。」

唐明喆者才想起來,對哦,皇帝死了。大清早就聽到死人,真是晦氣,唐明喆皺眉盯著眼前的衣服,嫌棄道:「算了,就這個吧。」

唐明喆換好衣服,嘴裡還念念有詞:「一百日內不能婚喪嫁娶,不能吃肉,不能去酒樓。嘖……」

他後面什麼都沒說,但是蘇氏和伺候的丫鬟們都知道,唐明喆在嫌麻煩。這種權力更迭跟他們是沒什麼關係的,普通市井小民連宮門都沒見過,更不會對去世的皇帝有什麼共情能力。

要難受,也是難受三個多月不能吃肉。

唐明喆壓根沒有往自家的方向想。在他眼裡,皇帝是皇帝,靖王是王爺,壓根就是兩種身份,怎麼會產生交集呢?

他去飯廳用早膳,因為起得晚,時間已經有些遲了。他頻頻看時間,不耐煩地催下人快點,一會罵小廝偷奸耍滑,一會罵蘇氏辦事不力。蘇氏低著頭,即便明明是唐明喆的錯,她也沒有回嘴,一一應了。

眼看時間要趕不上了,唐明喆匆匆扒了幾口,顧不得燙,端起來吸溜吸溜地喝茶。他本來端的就不穩,這時候外面猛地炸出來一聲「老爺」,唐明喆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嘴角被燙傷好大一片。

唐明喆站起來氣急敗壞地罵:「哪個龜孫,趕著給人奔喪呢?」

蘇氏著急,圍著他殷切地問:「老爺,燙的重不重?妾身讓人找藥膏來。」

小廝正引著一個人往裡走,來人看到唐明喆正在吃飯,道:「呦,我來的不巧,打擾了唐大官人吃飯。」

唐明喆一見,正是他今日要去見的生意物件,他立刻換了笑臉,哪還有剛才的暴戾:「原來是陸掌櫃,有失遠迎,快請坐。」

陸掌櫃瞧見唐明喆嘴角一片紅,問:「大官人嘴上是怎麼了?」

唐明喆說:「下人蠢笨,上了熱茶,我被燙了一下。不過不妨礙,陸兄,我們今日不是約好暢香樓見嗎,陸兄怎麼自己過來了?」

陸掌櫃笑道:「大官人,你忘了,今日酒樓不開門。」

唐明喆一想也是,國喪期間禁任何歌舞享樂。不過暢香樓不開,也該唐明喆另外找地方請客,陸掌櫃怎麼親自來唐家了?

唐明喆心裡琢磨著,他一回頭,見蘇氏還杵在跟前,不悅地瞪起眼睛:「你在這裡做什麼?沒看我要忙正事嗎,快滾下去!」

蘇氏有意討好卻被呵斥,討了個好大沒臉。她頗覺丟人,捂著臉灰溜溜地離開。唐明喆一轉身,對著陸掌櫃又是一臉笑意:「陸兄,快坐。我家妾室沒規矩,讓您見笑了。」

「唐大官人這是說哪裡話,嫂夫人賢惠持家,是興旺之兆啊。」不知道怎麼回事,往常對唐明喆愛答不理的陸掌櫃今日十分熱情,他坐下後,沒說兩句,就轉到了唐明喆身上,「唐大官人,恭喜啊。我一直把你當手足兄長,沒想到官人有這麼大的好事,卻不告訴小弟。」

唐明喆聽著有些懵,他是商人,最明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在金陵人生地不熟,本是有求於陸家,為什麼現在,姓陸的對他這麼殷勤?

唐明喆笑著打了個哈哈,問:「在下愚昧,沒聽懂陸兄的意思。陸兄指的是什麼事?」

陸掌櫃一副都現在了你還和我裝的表情,擠眉弄眼道:「還能是什麼事,自然是大官人的喜事。聽說現在靖王做了皇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