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師師露出鬆了口氣的樣子,道:「多謝太后。太后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人,希望他應了娘娘的話,早點好起來。」

姚太后又和唐師師說了些育兒的話題,你來我往,十分融洽。姚太后雖然以趙子誥的名義召趙承鈞和唐師師回京,但實際上並不在意趙子誥的狀況。又不是她的孫子,關姚太后什麼事?

姚太后問唐師師:「這些年,你在靖王府過得怎麼樣?」

唐師師輕輕嘆氣,說:「託娘娘的福,妾身僥倖得寵。但是其他幾位姐妹妾身沒能保下來,愧對娘娘。」

「這有什麼可慚愧的?」姚太后倚著炕幾,不經意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們能不能得寵,三分靠自己,七分靠運道。她們不能得到寵幸,可見是命裡無福,怨不得別人。」

唐師師應是,心裡不免慼慼。她本來想打聽被送回金陵的那幾個美人怎麼樣了,可是現在聽姚太后的話音,似乎不用打探了。十個正當韶華的少女,十條鮮活的人命,在姚太后嘴裡,完全是命中註定。

她,周舜華,任鈺君和紀心嫻命足夠好,所以活了下來。如果沒活下來,那也是活該。

姚太后又問:「靖王對你怎麼樣?哀家記得,靖王還當皇子的時候,眼高於頂,十分挑剔,對什麼都不屑一顧。哀家以前還和南陽感嘆過,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入靖王的眼。」

姚太后口中的南陽是南陽大長公主,姚太后的女兒,也是當今皇后的生母。後來南陽公主嫁回了姚家,和姚太后完全是一條船上的人。

唐師師斟酌地說:「靖王看在孩子的份上,對妾身尚算和氣。」

姚太后笑道:「你勿要謙虛,哀家聽馮嫡嫡提起過,靖王對你十分寵愛,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寵溺的很。可見靖王長大了,會疼人了,要是他還是少年時那副冷脾氣,哀家恐怕得頭疼。」

唐師師溫順說道:「太后謬讚,妾身愧不敢當。妾身出身卑微,能有今日全仰仗太后提攜,如今可以成為靖王的正妻,妾身已經知足了,更多的不敢奢望。」

「怎麼不敢奢望。」姚太后淡淡道,「你是他的正妻,理應享受靖王府的尊榮。我記得,你兒子最後定了誥字,是吧?」

唐師師心中―動,原來,這個字是姚太后挑的。唐師師越發警神,應道:「是。」

「那就對了。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世子之位理應由他來坐,一個來路不明的農婦之子,有什麼資格攔在你兒子前面?」

唐師師心想姚太后和趙承鈞不愧是同一批宮鬥班出身,離間人心的手段一樣的穩準狠毒,直擊要害。姚太太想繼續利用唐師師監視趙承鈞,但是又怕唐師師倒戈,竟然想出用兒子吊著唐師師。為人母親,自然希望孩子百般好,有誰能看著現成的爵位不動心呢?

而以唐師師的身份能力,又完全無法撼動趙子詢的地位,所以唐師師只能依附姚太后。有趙子誥在,姚太后根本不愁唐師師不聽話。

唐師師除了佩服,說不出其他話。唐師師適時地露出遲疑之色,說:「可是,世子畢竟跟著王爺長大,已當了十來年世子了,這些年從未有錯……

「那有什麼?」姚太后不屑一顧,嗤道,「說白了,不過一個養子罷了,不足一提。立誰為世子雖然看靖王的意思,但是,也要徵求朝廷同意。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唐師師垂下眼睛,道:「妾身明白。但是妾身愚笨,不知道這些事如何辦,妾身對太后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太后指教。」

姚太后滿意地笑了,說:「不著急,有誰是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會的,慢慢學就是了。男人都靠不住,唯有兒子才是自己的,只有你的兒子成了靖王,你將來才能安享晚年,生榮死哀。到時候照拂唐家的生意,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