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性子急,停下來,把毽子拋給阿玖,“替我收好了。”自己挽挽袖子,打算衝上前去,把曹順這賤丫頭痛打一頓。

阿玖穩穩的把她拉住了,“溫雅,有些人喜歡自輕自賤,喜歡把自己說的很低很低,彷彿低到塵埃裡也不能表現她的卑微和謙遜。這種人,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她愛做“淑女”,愛在人前表現她的“賢良”,讓她表現去吧。你這麼一動手,一則犯了校規,二則,只會顯得你衝動無禮,有百害而無一利。

阿玖的手掌很有力,溫雅掙不開,頓足著急,“你聽聽她說的話多氣人,我不痛揍她,心裡不舒服!阿玖你放開,她打不過我的!”

阿玖咧開小嘴笑了笑,“她氣你,你也氣她呀,溫雅你想想,怎樣才能氣到她?”她說話不客氣,不講理,可是你若跟她動手了,就是你不佔理了。來來來,溫雅小朋友,咱們做君子,不做小人,動口,不動手。

溫雅大眼睛轉了好幾轉,“怎樣才能氣到她?”

溫雅和阿玖並肩站著,不懷好意的看向曹氏姐妹。

“哎,眼前這一對姐妹,其中有一個是小跟班兒呀。姐姐眉毛都不用動一動,她就跟條狗似的,開始亂咬人了。”溫雅怪聲怪調的說道。

“世上願意自輕自賤的人是很多的。”阿玖鄭重的點頭。

曹順變了臉色,“你,你們……”伸手指著阿玖和溫雅,氣的說不出話來。她親爹沒本事,在靖海侯曹無傷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出,她自然是要依附堂姐曹穎的。可是再怎麼樣,她畢竟是堂妹,而不是婢女,被阿玖和溫雅這麼一噁心,心上臉上,都是下不來。

曹穎皺皺眉頭,顯然對這結果很不滿意。

阿玖輕蔑的笑了笑,“方才有人不是提過《女論語》中的句子麼?《女論語》不只有‘坐莫動膝,立莫搖裙’,還提到‘女非善淑,莫與相親’呢。溫雅,不善良不淑慧的女人,咱們惹不起躲得起,不理會她們。”

溫雅兩眼亮晶晶,覺得像阿玖這樣用言語來打擊對手也挺痛快的,不比動手差!她樂了樂,點頭,“對,這種女人,咱們不理會。”笑咪咪看著曹氏姐妹,大眼睛中滿是嘲諷。

曹 穎哼了一聲,轉身要走。曹順在她身邊順從慣了,下意識的也要轉身,臨走前,勉強還了句嘴,“裴九小姐你出身貧寒,這身妝扮可太寒酸了!看看你這身衣裳,你 頭上的珠花,沒一樣不丟人的。你這衣裳哪前幾年的料子了吧,你頭上的珠花更是用料簡陋,珠子既不圓,也不潤,一看就是劣等貨色。”

曹順知道裴太守是清官,裴家沒什麼家底。一時想不到別的,攻擊起裴家的窮。

阿玖笑咪咪,“我這身衣裳,用的衣料是御賜的;我這珠花,用的珍珠也是御賜的。你是在說皇帝陛下小氣,賞賜臣下用舊衣料、劣珍珠?成啊,這話我記下了。”

曹順臉都白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話音還沒落,曹穎回頭啐了她一口,揚長而去。曹順倉惶無措的站了站,順著曹穎離去的方向,落荒而逃。

溫雅看著曹氏姐妹的背影,眉毛都飛起來了,“阿玖,我今兒個雖沒動手,感覺也很痛快!”阿玖笑嘻嘻,“打擊對方,不一定要用拳腳,溫雅,‘中士殺人用語言,下士殺人用石盤’。”溫雅大力點頭,“阿玖,你說的太對了!”

阿玖牽著溫雅的手去找褚老師,殷勤的笑著,“老師,我們在廊下踢毽子,閨學允不允許?”褚老師微笑,“閨學其他的地方是不可以的,琢玉軒與眾不同,可以。阿玖,琢玉軒都是小姑娘,愛動愛玩。”

為什麼要把琢玉軒單獨分出來?因為小姑娘和大姑娘不一樣,還不到七歲,不必受太嚴重的約束。

女人活的苦,所以,童年愈發顯得彌足珍貴。至少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