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聽了又奇,看來孟子惆與京中權貴之間的交往,花費了不少心思。以他舉步維艱的現狀,能做到這一點,交際能力可不僅僅能用“長袖善舞”四個字來形容。

而與公侯之家的交情,又不限於掌權者。當然,錦明侯的長公子,聽說已經內定為襲爵的了。可孟子惆當年與他相交時,恐怕世子之位尚未有定論。是他的眼光好,還是瞎貓撞到了死老鼠?嚴真真更傾向於相信前者。因為一個人的運氣再好也有限,不可能回回都買彩票中獎。

“總要支付對價的。”她低聲咕噥著,緩步上行。一路山色空濛,讓人心曠神怡。哪怕站在樓閣之內,耳中也能聽得空外的樹葉撲簌聲,反倒更襯得靜謐。

“王爺為王妃安排的住處,便在前邊兒。”侍衛統領停住腳步,卻用手指向前面的一幢二層小樓。

嚴真真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忍不住喜歡上了。

小樓以本色木紋搭建而成,且沒有畫漆雕龍。線條簡單明瞭,勾勒大方流暢,很符合她的審美觀。更難得的是,在小樓的一側,還有一個小小的露臺。若是天氣晴好,放一套桌椅,邊喝茶邊欣賞山景,倒是一個絕佳的主意。

“這小樓原先便是如此的麼?”嚴真真忍不住問。

“原先那裡是搭建的,不過王爺吩咐拆除,又建了個平臺。”

嚴真真愣了愣:“是王爺的主意?”

“是。”侍衛統領見嚴真真臉上的歡喜,也不吝於替自家的主子多說幾句好話。費了這許多的心思,總得邀個功罷?孟子惆不好意思說,那便由他這個下屬代其勞了。

果然,嚴真真聞言便默不作聲,只是拾級而上。

小樓的設計很好,視野開闊。臨窗看去,遠處不見民居,只見漫山遍裡的杜鵑花,開遍了整座山頭。顏色也很豐富,紅黃橙白,鑲嵌在大片的綠意中,更顯得燦爛奪目。

“小樓後面別有後門麼?”嚴真真忽然心中一動。

“那倒沒有,王妃若要出門,還是隻能由大門走。”侍衛統領搖了搖頭,讓嚴真真有些小失望。

如果後面能開一扇門,自己出入可不便宜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可以把山裡的好東西,一樣樣兒地收進空間。

她目測了一下高度,覺得如果從平臺上往下跳,應該可以跳至圍牆外。不過,可能腳有扭傷的危險,這個主意卻並不大好。

“王妃旅途勞頓,請先安歇。卑職們都住在前院,有王妃有所吩咐,差人去說一聲兒。”侍衛統領卻只站在樓梯底下,抱拳行禮。

“好,有勞將軍了。”嚴真真和藹地點頭。

螺兒忙取出一張銀票塞過去,誰知人家覺悟高得很,彷彿受到了汙辱似的:“王妃……此是卑職份內事,萬不敢接受賞賜。”

說罷,便蹬蹬蹬地去了,讓螺兒舉著銀票甚是尷尬。

“螺兒,收起來罷。”嚴真真嘆息道,“像這樣的人,是不會看中這點兒錢財的。他們潔身自好,雖千萬人,吾往矣。寧可被趕出朝廷的政治中樞,也不會為了自己的理想而言利。”

“哼,一隻倔驢子”螺兒嘀咕了兩聲,“連銀子都不要,腦袋裡大約跟王妃說的,少了一根筋嘛”

嚴真真失笑:“能在皇帝跟前做帶刀侍衛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這叫潔身自好,不管是生性使然,還是故意為之,此人都不可小覷。對了,行了一路,竟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明天別忘了問。”

螺兒有些忸怩:“啊?奴婢去問麼?”

“去問個名姓,有什麼難的?”嚴真真不以為然,“咱們可得在這裡住不少時候,總不能老是‘喂’、‘喂’地叫人家罷”

“哦……”螺兒答得有些勉強,“那奴婢找機會問一下。”

嚴真真倒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