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酒店的後院正沉浸在無邊的夜色中,有琴聲在後院裡響起,風吹得樹葉舞動不已。琴聲有點亂,就像那地上的落葉,忽上忽下,沒著沒落。

不是琴亂,而是心亂。

彈琴的秋葉姑娘心中只是想著三天前夜間的事。那時剛從大炮危機中解困出來。

“那個瞬間,你心裡想的是姐姐嗎?”秋葉說。當大炮被點燃的那一瞬間,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我心裡想的??是你!”朱貴按住了秋葉的肩:“我以為我會想她,可是??秋葉,這些年,苦了你了??”

一想到朱貴那溫暖的雙手,秋葉心中更亂了,雙手在琴絃上快速撥動,琴聲越來越激越。終於,嘣的一聲,琴絃斷了。秋葉下意識地撿起琴絃,想重新接上,手卻愣在了半空。弦是從中間斷裂的。

“要幫忙麼?”

秋葉一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杜興站到了她身後。“不用。”秋葉放下了琴絃。從中間斷的弦,誰也接不上。“喲嗬?還生我氣吶?小心眼兒??”“生你氣?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那誰知道啊?這兩天,你一直繃著個苦瓜臉,對我這樣也就算了,對

當家的也愛搭不理??”杜興還沒看到秋葉突然臉色一變,還很不知趣地繼續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女人嘛,就得矜持點,見誰都熱情,不就成那啥了?你明白我意思啊?”

秋葉冷冷地說:“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杜興還想繼續說下去,沒料想梁晶晶突然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扯住杜興口裡大喊著要吃冰酪,用牛奶凍成的冰酪。“這孩子怎麼回事?這個季節,穿單衣都嫌熱,我上哪兒給你找冰酪去

啊?”杜興無奈地說。梁晶晶卻不管不顧地一個勁嚷嚷著冰酪,冰酪。讓他們倆這麼一攪,秋葉不痛快的心倒是散去了大半,她抱起琴轉身回

房去了。只有杜興還在院裡被梁晶晶纏著脫不了身。其實院外還有一個人,胡三寶拎著刀伏在牆根下偷聽老半天了。“冰酪是什麼東西?”胡三寶喃喃自語道。“一種零食。”有人在他身後大聲回答道。

胡三寶嚇一大跳,猛地回過身來,把刀橫在胸前:“什麼人?”一個桔紅色的燈籠照在他眼前,把他眼睛刺得什麼都看不見。他皺著眉

把頭閃開,過了好一陣才看清這個提著燈籠的人是朱貴。“胡都頭,這麼晚還沒睡呢?”朱貴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一般。胡三寶尷尬地說:“你不也沒睡嗎?”“我有夜裡散步的習慣,你呢?”“我啊,有夜裡抓賊的習慣。”說話間,二人唇槍舌劍地鬥起嘴來。論舌戰,胡三寶哪裡是朱貴的對

手,沒幾句就敗下陣來。實在說不過,胡三寶撂下句狠話轉身就走。朱貴還在後面緩緩悠悠地說:“胡都頭慢走啊。”胡三寶憤憤地說:“你說慢走就慢走?我憑啥聽你的?我偏要快走,有種你就滅了我??”

正說得起勁,黑暗中一塊石子無聲無息地滾了過來,正好絆在他的腳下。胡三寶沒看見,一頭栽在地上,過半晌才狼狽不堪地爬起來。他揉著腦門,嘟嘟囔囔疾行而去。

時遷 01(2)

朱貴倒是不急,慢慢向店裡走著,走到店門口停住了腳,朗聲說

道:“樑上那位,您是打算走正門,還是翻牆進來啊?”屋頂上有聲音傳來:“這麼矮的牆,邁步就到,哪還用得著我翻吶?”朱貴微微一笑,慢慢走進了後院。他四處看了看,又說道:“再不現身,我那壇三十年的女兒紅,你可就甭想喝了。”

屋頂傳來“呸”的一聲,一個瘦瘦小小的黑衣人飛身跳到了院內,手裡捧著一個酒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這也敢叫女兒紅?比燒刀子還要澀嘴,舌頭好麻,別是放了砒霜吧?”

朱貴嘿嘿一笑:“這壇放了蒙汗藥!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