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的跟只小兔子似的,他象是隻老虎,不過是肚子還沒覺得餓的老虎,只是逗一逗兔子,先不吃。

眼看就是月末,她肩頭的傷好了許多。她從蘇翩口中得知,裴雲曠二月初二便回信州,她暗暗高興,終於可以見到母親,也可以順便問問商雨所說的定親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哼,她可不饒他,他這幾日仗著自己的身份,“非禮”了她好幾次,想到那些畫面她就又羞又惱。

出了正月,依照慣例各地的王爺都會離京回到封地。所以,初一前夜,皇帝在宮裡賜宴算是給各位王爺餞行。

這夜的皇室家宴上,誰也沒有想到,太后會給裴雲曠賜婚!

事情太過突然,太后說出口之後,唯有皇帝事先知曉,唇角帶笑,所有的人都怔在當場,那一刻,宴席間幾乎鴉雀無聲。隨後,眾人醒悟過來,氣氛陡然活躍,一片或真或假的恭喜之聲如潮般湧向裴雲曠。

他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謝恩。他行的是跪禮,大理石的地面,一股冰涼的寒意透骨而入,誰都羨慕的這份天恩,他作為安慶王,的確驚喜!這驚喜一閃而過,他回位到自身的內心情感之上,卻冷靜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歡喜。這就是他的宿命,他必須要先想他的身份,再考慮到他的個人。

這場賜婚讓人震驚錯愕,因為賜給他的這個女子,身份之高貴,地位之尊榮,大梁未婚女子無人能及。

她便是清平公主。

皇上一直沒有子嗣,太后覺得膝下寂寞,便將侄子的女兒慶平召到宮裡養在身邊解悶。慶平乖巧伶俐,深得太后的喜愛,皇上為討母后歡喜,便封她為清平公主。她及笄之後,慰恪侯和明南王曾先後向太后求親,都被拒絕,大家看出了太后的心思,她不捨得將慶平放出宮外,所以慶平異日必定是新君的妃嬪,甚至皇后。至此,再也無人向太后提親。轉眼慶平已經十九,卻仍舊待字閨中守在太后身邊。誰都看的出來,清平公主的婚事代表著一種政治訊息。

眼下,皇帝和太后將慶平許給裴雲曠,無疑是給了眾人一個訊號,新君的人選看來已經在皇帝心裡有了定奪,裴雲曠所差的恐怕只是一個太子的封號了。

這一場懸在梁朝四年之久的儲君之選終於有了塵埃落定的意味。

宮宴散了,天空飄起了小雪。細如雨絲,輕如柳絮。這一夜的上京,很多人無法入眠,邵培是其中之一,他一得到訊息,就迫不及待地帶著齊揚易容來到王府。他拿著令牌徑直到了王府的書房外,上前敲了敲門,讓齊揚守侯在門外。

裴雲曠正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桌上溫了酒,他對著瓶裡的幾株梅花自斟自飲,兀自出神。夢寐以求的東西已是指日可待,他卻並沒有意想之中的狂喜,是因為自己一直很自信很有把握,還是因為得到的同時,必定要付出些什麼?他心裡象是缺了一小塊,窗開一隙,料峭的夜風徑直穿過那裡,涼涼的通透無比。他知道那裡缺了什麼,但現在卻不能去補。

裴雲曠已經預料到邵培會來,見他推門而入並不驚訝,略略欠身舉杯淺笑:“舅舅,來陪我喝幾杯。”

他的神色淡然平靜,彷彿置身事外。邵培很讚歎他的淡定自若,寵辱不驚。這麼大的驚喜,連他這個外人都激動興奮不已,而裴雲曠似乎並不意外,也不見得有多高興。是因為勝券在握,所以沒有太過驚喜?

他奇道:“雲曠,這麼大的喜事,你為何看上去並不太歡喜?”

裴雲曠淡淡一笑:“還不到歡喜的時候。一來他並沒有冊封我為太子,二來,清平公主是個試探還是訊號,目前還不好說。”

邵培捋著下頜的假須,笑道:“雲曠,你近來越發的縝密謹慎了。依我看,這是大局已定的意思。他這個人生性狐疑,性格怪癖,四年前就有朝臣奏請早立儲君,以定民心,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