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的遠了,蘇翩淡淡問道:“王爺覺得她上次跟著你去臨江王府,行事可還沉穩?”

他想到那一夜,唇角勾了起來:“還好,沒有驚慌失措。看來邵門主那應試的一招很有先見之明。”

蘇翩笑道:“便宜了商雨,佔了好幾個小姑娘的便宜。”

他的唇角平了下來。

蘇翩道:“梁滿屯這一次不知道會不會降級。”

“他怎樣無所謂,我也沒想過能一舉扳倒他。只要將這事引到臨江王府就成了。左實秋心胸狹隘,等他查到掉包陷害梁滿屯的是臨江王府的人,想必是很不舒服的。他必定認為臨江王表面上拉攏他,暗地裡卻算計他的人。”

“左相會不會已經是他的人?”

“不會。臨江王這人很強勢,上了臺必定容不下左相在朝中隻手遮天。所以,左相必定要選個弱一些的人上去才好維持他今日在朝中一枝獨大的局面。依我看,樂平王是他的首選。”

“王爺為何不認為他會選你?”

他負手冷冷一笑:“沒有人有資格來選本王,只有本王去選別人。”他一素平和溫雅,悠然如閒雲,此刻風捲崢嶸,雲起如山,不禁讓人肅然一震。

他轉身上了臺階,步伐沉穩矯捷。

她默然凝眸他的背影,他與三年前,已大不相同。

水 痕

司恬一路平安回到信州,和梁國仁義暫住在桂馥院。這裡是裴雲曠的一處外宅,庭院不大,種滿了桂花樹,八月飄香之時,他時常請人來此借香品茗,平時閒置著,只放了幾個丫頭下人看管。

三人在此大約住了一月有餘,席冉的氣色越來越好,身子也強健了許多。

梁國仁道:“夫人這病也就只能治到這一步了。天冷的時候要格外注意,不要受風寒,平時飲食清淡些,不要食辛辣酒葷。”

司恬雖然遺憾母親不能全好,但一個月來她未再吐血,已經讓她心裡欣慰許多。

天氣一天天炎熱,入了盛夏。她喜歡在傍晚洗洗頭髮。這天,打了水,散開頭髮,剛剛把髮梢放到水裡,突然聽見大門處有下人在說話,隱約有“王爺”兩個字。

他回來了?

她又驚又喜,慌忙把青絲從水中提起,匆忙之中來不及梳理,隨手一挽,將桌子上的一根攪藥的筷子插在了頭髮上,急忙就朝外走去。

出了二進門,果然看見院門大開,裴雲曠和蘇翩已經走了進來。此時梁國仁也聽見了動靜,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王爺,蘇姐!”她歡快的迎上去,眉梢眼角都掛著喜悅。

他看著迎面而來的她,風帶衣袖,輕盈翩然。頭髮不過是隨意的一挽,鬆散,略亂,偏偏有種綽約的味道。髮梢還滴著水,將她右肩的衣裳溼了一小片水印,貼在了肌膚上,薄薄的衣料下露出肉色的肌膚,竟然有一種隱約的誘惑在她的肩頭氤氳開來,那種清醇純淨,自己渾然不覺的誘惑,無辜、無意;卻有些撩人。

他移開了眼睛,許是幾個月不近女色了吧,竟然看著她,也會有了那麼一點遐思。

蘇翩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母親可好些?”

“好的差不多了。”

裴雲曠笑道:“梁大夫的醫術也是數一數二了,焉有不好的道理。”

梁國仁趕緊謙虛再謙虛。

她微微揚起眉梢,對他笑了笑。

他輕咳了一聲,道:“司恬,你明日和蘇翩回山上,你母親就住在這裡吧?”

她心裡一陣感動,忙道:“不了,打擾這麼久,已經很過意不去,母親還是住在山下的好,我也方便過去看她。”

他不再強留。

在桂馥院用過晚飯,他回到王府,落過側妃許氏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