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遺玉嘆了口氣,嗔怪她一眼,道:

“你就是這樣,好好勸你不聽,非得激將了才管用。你若信我,回去就把那丫鬟調遠了吧,最好是打發賣到別處去,別再放到跟前了。”

正經的陪嫁丫鬟,哪有主動往姑爺跟前湊的,她翡翠院裡的丫鬟,哪個不是刻意迴避著李泰,別說是給蓋被子,李泰更衣時候敢進來一個,第二天就會被平彤攆到外院去打雜。

“我能趕走一個,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有下一個,只要他有那心思,我能攔得住幾人?”程小鳳鬱悶道。

“他有什麼心思?我看齊大人現在心裡是全裝的你一人,沒瞧著剛才一直送到門口還依依不捨地巴望著你回頭。他不過是脾氣好,又對女子多些體貼,所以才會惹了你誤會。這本來只是一個誤會,你若是放著不管,那日子長了,等他這份體貼變成花心多情,你再哭都來不及。”

遺玉不想將自己的夫妻觀強加在見慣了妻妾成群的男人的程小鳳頭上,可也不願好友將來變成一個怨婦,這才連哄待嚇地勸告程小鳳。

程小鳳認真想了想,方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當初她會對齊錚有好感,也是因著撞見他對大書樓一案中死者的家屬關懷,自掏腰包給人家。

念他的一份體貼,她對齊錚的怨氣頓時消去一半,撅著嘴道:

“知道了,你快送我回去吧,日後我會好好管束他,不叫他亂用多情。”

第二八八章 孕事

遺玉將程小鳳送回齊府,中午在天賀寺用的齋菜,打包路過文學館門口送去一份,沒進去見李泰,調頭便往務本坊去房府坐席。

房府今天熱鬧,遺玉到時,門外街邊已經停有許輛香車素駕,顯然女賓來的不少。

平卉先下車去遞了帖子,門處立刻有人來迎,牽馬的打扇的,聲聲安好,遺玉被平彤扶著下了馬車,抬頭看一眼這門庭,就被一群丫鬟們簇著往門內移。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登門,三年前被房喬發現他們行蹤,房老夫人因病臥床,心心念著當年失散的親孫,她同盧智在國子監門口就被請到過房家一回。

今日也有來男客,都在別處被招待,女客們通是被請去了抱廈間的花廳坐等。

遺玉來的不算早,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頭說笑聲,守門的僕婦見有新客來,就拉起遮陽的文簾,請人入內。

房府的宅庭是去年新修葺過的,納夏的花廳十分寬敞,地上鋪著乾淨的竹蓆,落著一張張重棕圓團花紋的軟墊,擺著幾張茶几,隔間的扇門上垂著珊瑚珠簾,裡面也有說話聲,屋外容了一半人,十多個人正席坐著說話,吃些茶果,席間散漫,看起來並沒有刻意安排座次。

“魏王妃到。”

引路的侍女朝裡頭報了一聲,外間的女客們便紛紛起了,朝遺玉行簡禮,遺玉掃了她們一眼,衝當中一兩個相熟的輕輕點了下頭,便被引路侍女直接帶進裡間。

珠簾那一頭,又是另一番光景,來的人約有七八個,比外面的女人衣著分明光鮮許多,紅綢翠裳,金釵玉串,年輕一些的,眉間還貼著精緻的花鈿,以三瓣的桃紅為多,本有三分姿色的,也被這玲瓏豔麗的花鈿襯多五成。

這是京城最近流行的妝容,因為要調金箔,粘魚膠,剪起來麻煩,貼起來也不舒服,遺玉還沒有嘗試過。

房夫人坐在東處,壁著門窗,近秋尤熱,因為將足月子,她下身還蓋著一條小巧的紅絨絲被,屋裡幾處角落則擺放著冰盆降溫。

她精神看著不錯,只是臉色有幾分產後的蠟黃,見到遺玉進來,便揚起笑臉,點頭道:

“魏王妃來了,我這身子不便,就不起見了,還望你莫怪。”

屋裡頭都是有來頭的女人,有公主在座,主人家是正品級的國公夫人,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