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事同女人的事,原本就是兩回事,哪怕是一對夫妻,女人那點丟不掉的自尊也不允許她凡事都完全要仰仗李泰的鼻息。

初九,昨晚被遺玉支出去做耳報的一凝回來,品紅樓那邊還沒有什麼動靜。

遺玉不急,蛇床子散粉的效用不在這一天兩天,時間久了,那裡的常客必是能發現端倪,到時候有的鬧,雖說唐士風流,但對於一個將一夫一妻當成標準和目標的女人來說,對那群“無辜”受牽連的客人並沒有什麼同情,左右等藥勁兒過去,對人身體並無害處,在這點上她還是有分寸的,既不能治他李恪,她也樂意給他添亂。

考慮到初八長孫府上的麻煩,這兩天到魏王府報道的大夫們,遺玉讓管事們留了名帖記了一份單子,空了兩日,約莫著長孫家的火氣是消到了一定程度,才又讓人去請了單子上的大夫出診,堵長孫家大門。

長孫無忌是比遺玉所料更要沉得住氣,這群“搗亂”的大夫雖說並不比烏鴉惹人愛,但他還是來多少送多少一人十貫茶錢,來即送,好請走。

長安城裡的大夫郎中望風而來,即便是為了這兩頭相加二十貫的出診費和茶錢,也不勞上跑一趟,正是小雞站門翹兒,兩頭叨。

一時間,有本事的沒本事的都自動送上門,如此又是三天過去,勢頭有增無減,不光是大夫,遊方的郎中,會診的僧道,遺玉讓平卉拿了一張問單把關,只要是有點本事的,能答上兩三個題目,一個都不放過。

五月十三,腿傷養了一個月,傷口裡外基本上是癒合了,又改了一回方子,減去幾味刺激性過大的藥材,遺玉早上正在換藥時候,前院劉念歲稍了信過來。

“王妃,高尚書府上的大公子昨日在南林同人遊獵,被誤射了一箭,是否按例送藥材過去?”劉念歲站在門口,略弓著腰背對著屋裡頭道。

“誤射?”遺玉撩起眉頭,將手中絞紗的剪子遞給平彤,“什麼人射的,傷的重嗎?”

京中好騎愛射者廣,遊獵誤射的事不是沒有,甚至還有倒黴死人的,所以貴族遊獵,多是喜歡帶上一群隨從,一來是為排場,二來是為擋險,高子健這金貴的少爺能被誤射,這機率還真是小。

“是高家的堂少爺高德安誤射,據說是正中了腰脊,人是給拾回去的,昨日高府亂了一宿。”

“擱上兩日,後天再以王爺名義送些補身的藥材過去。”聽說是高家自己人誤手,遺玉按下心頭冒起的那點古怪,吩咐道。

“是,”劉念歲在門口立了會兒,並不急走,猶豫道,“這幾日請來的大夫,是已過百,府中支出乃有千貫,敢請王妃示下,還要得個幾日?”一人十貫錢,百人便是千貫,這已超出王府半月支出,遺玉還沒表示,知情的平彤便出聲:“劉總管放心,這錢兩事後我主子自會添補上,你只管繼讀接待便是。”

“姑娘誤會了,”劉念歲隔著帷簾聽出是遺玉身邊大侍女聲音,趕忙道;小的並沒這個意思,王爺走前是有特別交待,府上事務概聽王妃安排,若叫王妃添補,王爺回來定不會輕饒小的,府中賬務由盧管事掌手,王妃自知咱們府裡底子,小的說句不當講的,府裡可不差錢兩,耗得起。”

“那您是何意?”平彤看著遺玉臉色,問道。

“小的是想說,這長安城裡,醫者有數,若要繼續請醫下去,時間長了難免醫者不繼,不若讓人再將榜文加抄,到城南城西偏處再行張貼,附近縣鎮,也可派人前去布事好叫人行來、醫不斷。”

“咳、咳,”遺玉正端著茶杯喝水,聽懂他話裡意思,險被嗆住,這李泰養的下人也是刁了,她就不信他沒瞧出自己使喚人去堵長孫家大門的貓膩,偏偏還給她出主意來了,比較之下,她還算是怕事的。

“劉總管考慮周全”遺玉接過平雲遞來帕子擦擦嘴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