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的火折,將案旁的燈罩取下,點燃後,正猶豫著是否要勸仍坐在素後抄錄的遺玉休息會兒時,便見她停了筆,輕舒了一口氣,抬頭道:

“晚飯好了嗎?”

見著她臉上似有不同的淺笑,平彤愣了愣,才道:“已經好了,要擺上嗎?”

“我大哥沒回來麼?”盧智這幾日總是早出晚歸,不知在忙活些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平彤尚未回答,遺玉便見盧智繞過門屏走了進來,邊將披風遞給下人,邊衝她道:

“餓壞了,你用過晚飯沒?”

“正等著你呢。”遺玉吩咐平卉去叫人擺菜去外面的小廳,這幾日來,府裡各家都是在自己院子裡開伙的。

盧智先前已經聽盧耀說過昨晚宴上發生的事,在屋子坐下後,同她說了幾句,便提及了昨晚她醉酒後落掉的那一小段。

遺玉整理著那疊手抄,聽到自己是被惡意灌醉下藥,臉上前沒什麼意外,道:“賀將軍府上的四小姐?不認識,並不是昨晚敬我酒的那幾個,你說是她買通了御宴宮的下人給我下藥?那這幾個人便是一夥的了。”

昨晚並非她大意,若不是盧智提前告訴她會讓盧耀跟著,她是不會明知自己易醉,還大著膽子在外面飲酒。且她被姚不治親身教過,對迷藥什麼的氣味算是敏感,在實際寺便因此躲過一劫,若那酒裡有什麼味道,她斷然是不會喝的。

不過,她萬沒想到那麼一醉,會同李泰又牽扯上,還被他——要知道,那可是她兩輩子加起來,頭一次親吻,這會兒想起來,唇上似還帶著感覺,沒曾想,親吻是那種感覺,有些冰涼,可是很柔軟,帶著對方溫熱的鼻息,還有那淡淡的香氣……

“我上午聽盧耀說罷,便讓人去查探,才知道最近京中多了幾則關於你的風評,多是不怎麼好的,那賀將軍府上的千金,許是因此才結了伴想要捉弄你,你——”話說一半,盧智皺眉伸手朝她頭上一探,道:

“是昨夜著了諒麼,怎地有些燙。”

“啊,沒,是這屋裡有些熱,我坐了一下午,”遺玉伸手在耳邊扇了扇風,努力讓自己說起話來不心虛,“都傳了我什麼不好的風評,說說看。”

盧智奇怪地著了兩頰越來越紅的她一眼,道:“說你在五院藝比時拿了兩塊木刻便不知天高地厚之類的,還有說你在舒雲閣那日藉機接近太子和魏王。”

“哦。”遺玉挑眉應了一聲,撇著嘴角道:“長孫嫻當真是閒著無事可做,纏著我不放了。”

盧智也不意外她一語點明瞭那背後中傷的黑手,道:“總之,你這陣子若是出門,說話做事暫且小心些,這些風言風語隨它去便可,若是真被拿捏了什麼把柄,難保不會鬧大。”

“嗯,我會看著辦的。”遺玉道,在盧中植病倒之前,兩人就此事說過,為了不給盧智添麻煩,她便讓他不要插手,他也答應了。只是眼下府中事忙,她暫且沒有功夫理會長孫嫻罷了。

“少爺,小姐,都擺好了,請移去廳中用飯吧。”

“好,小玉,咱們去用飯,等下同去看看祖父。”

盧智是存著避心,沒將聽聞李泰邀約八女明日北苑賞花一事說出來。而遺玉則是存了瞞心,沒講李泰約她明日賞花一事,到頭來,她竟是不知,明日北苑可不只她一位女客人。

十一月十一日這天,天未亮,遺玉便醒了過來,叫平彤去門前看著後,自己坐在床頭找了本書看,只是心情卻沒昨天下午練字時候的清靜。

昨晚劉太醫來過,說是盧老爺子的情況,靠著參湯也就再能撐個幾日,若非萬不得巳,她實則不想出門去。可昨日同盧老夫人一談之後,她才明白過來,同李泰的事情,總不能就這麼躲著避著,眼瞅著他便要立妃,趕早不趕晚,趁這機會,早點把事情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