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急著出教舍,先前盧智同她打過招呼,中午不與她一道,她就打算在教舍裡多坐一會兒,等甘味居人少了再過去。

同樣在教舍裡面留著的還有長孫嫻和另外兩三個學生,他們坐在後面閒聊,遺玉翻著書,時不時能聽見他們高聲的話語。

“長孫小姐,你下午是否就不來了?”

“嗯,戌時就開宴,若是來了學裡怕是來不及準備。”

“唉,實是讓人羨慕,明日可要好好與我們講講那宴上的事情。”

“嗯。”

她們又聊了一會兒便有兩個人先後離開了教舍,長孫嫻並沒同她們一起走,收拾了書袋後,等到教舍裡的人只剩下兩人,才走到遺玉的座位旁。

“盧姑娘。”

遺玉抬頭看她一眼,放下書卷站了起來,“長孫小姐,有何事?”

長孫嫻輕笑道:“只是傳個話,昨日下學後我到實際寺去看高陽公主,她託我向你問好,說是等她誦佛出塔,定邀你一聚。”

遺玉臉色未變,心中卻一陣鬱悶,她差點就把這位公主給忘到了腦後,這高陽公主被丟到尼莫塔也有一個多月了,現下是八月中旬,到了十月份,高陽就該回到學裡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不會找她麻煩。

她直視著長孫嫻,並沒有應話,反而面帶著疑惑地問道:“是嗎?可在我入學之前,公主不是已經入塔祈福了麼,又是如何知道長孫小姐能傳話給我的。”

長孫嫻笑容不變,“哦,我把你入學的事同她講了,你也知道那塔裡甚是冷清,公主性子又好動,難得我去看她,不說些趣事與她聽,她是不依的。”

言下之意就是把她的事情當成“趣事”講給人聽了,遺玉臉上也露出笑容來,“原來如此,我聽說未免閒雜人等打擾了公主潛心誦佛,因而尼莫塔外戒備森嚴,可長孫小姐尚能入塔給公主解悶去,看來實際寺並不如外面傳的那般嚴密。”

長孫嫻笑容微僵,她沒想到遺玉會這般回嘴。尼莫塔的確戒備森嚴,皇上的旨意是讓高陽潛心誦佛,不許人打擾。她能進去是因為拿了她爹的牌子,那些守衛自然不敢攔著,這事情往小了說也沒什麼,可往大了說,那些侍衛就是翫忽職守,而她則是有違旨之嫌了。

遺玉注意到她眼色的不對,心中冷笑,若是放在以前她忍便是忍了,可自從被她們迷暈了丟進小屋裡,差點送了半條命,就已經清醒了,過多的忍讓並不能換來這些貴女們的適可而止。

她不用多想就知道長孫嫻在高陽面前沒說自己什麼好話,那位公主本就看她不順眼,再被人挑撥一番,出來定是要找她麻煩,不管這長孫大小姐為什麼要想著法子給她添堵,她總是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

長孫嫻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不似往常那般垂頭躬身讓人看不真切的模樣,因為比自己個子低了半頭所以微微抬起了下巴同她對視,素淨白皙的小臉上正掛著謙和的笑容,細看便能發現,那一對勾玉明眸中一片平靜,明明比她還小上三歲,又是個庶民出身的,卻在此刻,竟是讓她坐不出半點優越感來。

一瞬間,長孫嫻將臉上的略顯得僵硬笑容收了起來,冷冷道:“盧小姐,我話已帶到,至於你怎麼想,那都是你的事情。”

遺玉靜靜地看著她轉身離開教舍,眼尖地發現她垂在身側緊握的拳頭,待她身影消失後,才偏頭笑了起來,這長孫小姐,心思再沉也還是十六歲的小姑娘。

長孫嫻下午沒來上課,同樣要參加中秋夜宴的遺玉卻老老實實地在教舍裡面聽了一堂課,酉時下學尚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足夠她梳妝的,她並不擔心時間不夠。

鐘鳴之後,她拎著書袋獨自回了坤院,事先盧智同她約好酉時過半在宿館後面見面,因先前得了交待,遺玉便沒有刻意素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