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秋從丈夫的問話中,多少猜出了他的用意,他現在還不想和王家翻臉,她點點頭,對丫鬟道:“把她領到東院去,讓李大娘給她收拾一間屋子,照顧她食宿,不可怠慢了。”

女子心中感動,跪下磕頭道:“多謝王爺收留,多謝王妃大恩,小女子來生當銜草結環相報!”

楊元慶見她這麼年輕便想到來生,不由好笑,便柔聲對她道:“你既然向我申冤,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但現在暫時不行,你現在安心住下,照顧好孩子,也不要去找王家,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讓王家還你一個公道。”

“謝王爺恩典!”

女子又磕一個頭站起身跟著丫鬟下去了,裴敏秋望著她走遠,長長嘆息一聲,恨恨道:“沒想到王家竟然是這樣的人,冷酷無情!”

楊元慶淡淡道:“大凡名門世家都有這個毛病,把自己的清譽看得比什麼都重,也會嚴格約束家族子弟,不准他們去找風塵女子,可當他們約束不住時,便以一概不承認來應對,王家如此,楊家也是如此,其實你們裴家也一樣,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

裴敏秋默默無語,其實她知道的,她的一個族兄就是因為娶了風塵女子而被趕出家門,從此再無訊息,但裴家比王家公正,不像王家只傷害不幸的女人,而包庇自己的子弟。

“夫君,你若有事,去忙吧!我去看看孩子們。”

裴敏秋轉身要走,楊元慶卻轉身拉住了她,笑道:“你先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說呢!”

裴敏秋坐了下來,楊元慶瞅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有笑容,好像有些不高興,便微微一笑問“剛才說你裴家,心裡不高興了?”

“你說呢?”裴敏秋白了他一眼。

“你不會真為我那句話生氣吧!”

楊元慶拉住了她的手,“剛認識你時,我記得你可是一個寬容大量的小娘。”

‘嗤!’一聲,裴敏秋忍不住笑出聲來,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拍,嬌嗔道:“什麼寬容大量的小娘,胡說八道!”

楊元慶嘿嘿一笑,卻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把花瓶打碎的情形,可不是一個惶恐緊張的小娘嗎?

裴敏秋瞥了他一眼,看他神情便明白他的心思不知道想哪裡去了,她抿嘴一笑:“好了,我沒有生氣,只是逗你玩玩。說吧!楚王殿下有什麼事吩咐小女子?”

楊元慶確實有正事,他笑容收斂,略略沉思一下道:“是這樣,我前不久在上谷郡時。不少將領都向我反映,最近太原城颳起一股奢華之風,不少官員家眷生活奢侈,而且互相攀比,連下人都著羅綺,出入的馬車更是鑲金嵌銀,一輛比一輛華麗。我不知道這股風是怎麼掀起,但必須要制止,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勸說這些家眷收斂奢華,提倡勤儉,現在中原和河北的饑民連飯都吃不起,我們卻在這裡鋪張奢華,若任這股歪風蔓延下去。我們沒有任何希望奪取天下。”

裴敏秋點點頭,其實她知道這股競奢風潮是怎麼起來的,大概一個月前。蘇威新夫人過壽辰時,譏諷杜如晦妻子衣著寒酸,杜如晦妻子忿不過,第二天也穿起綾羅寬裙,結果人人效仿,這股風就愈刮愈烈,確實是有點過份了。

“這件事我記住了,我會盡快勸說她們放棄競奢,重新迴歸簡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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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元慶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先回書房去了。裴敏秋卻帶著幾名丫鬟來到了外宅,外宅佔地約四十畝,分為左院和右院,左院是親衛侍衛們的駐地,右院則是下人僕婦們居住之所,楚王府的家僕、丫鬟、婆子等等算起來。有百餘人左右。

很多人老早就跟隨他們,當初裴敏秋帶著姐妹孩子逃出京城後,家人們都已遣散,不過幾乎有一半的下人又千里迢迢跑到豐州去投奔他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