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殷將軍!”

“哦!這小子回來倒挺快。”

侯君集走到城垛前,探身向下望去,火光中,城下叫門的將領正是殷景,他和殷開山的關係不錯,殷開山託他照顧好自己的兒子。

“殷三郎,你怎麼半夜三更回來?驚擾了我的瞌睡。”侯君集有些埋怨道。

雪亮的刀又一次抵住了殷景的後腰,刀尖刺到了肉,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殷景咬一下嘴唇,心中恨極,卻無可奈何,只得抬頭罵道:“你他孃的還能鑽被子裡睡覺,老子一路風餐露宿趕回來,別說風涼話了,快開門,老子也要進城睡覺!”

侯君集沒有半點疑心,咧嘴一笑,揮手令道:“開城讓他們進來!”

吊橋緩緩放下,城門轟隆隆開啟了,五百輛運糧車依次進城,侯君集又走到城頭另一邊,注視著糧車進城,他發現糧車裡好像裝有東西,便奇怪地問!”車裡是什麼?

“都是帳篷戰鼓之類的軍資,秦公命我們運回來。”一名士兵高聲回答他。

侯君集沒有懷疑,他知道運糧北上不過是欺騙豐州軍,讓豐州軍以為他們要大戰,實際上秦公是想撤軍了。

運糧車大半進了城,這時一名站在城門邊的守軍旅帥見馬車上‘軍資’似乎動了一下’他心中疑惑,便趁人不備偷偷掀開一油布角,他看到的不是什麼帳篷戰鼓,而是三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他頓時愣住了。

驀地,他忽然反應過來,大叫道:“將軍,他們不是我們的人……”

還沒有喊完,一支長矛便從油布中透出,刺穿了他的胸膛,旅帥慘叫一聲,倒地而亡。

這一聲慘叫使侯君集如夢方醒,這是豐州軍在騙城,他急得大喊起來:“快報警,關閉城門!”

掛在城頭上的警鐘‘當!當!當!’地敲響了,刺耳的鐘聲劃破了寧靜的夜晚,而混進城的送糧隊伍也發動了,油布紛紛掀開,無數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從車裡跳出,車伕們也從座位下抽出戰刀,五百護衛騎兵更是衝向城門,刺殺百餘名守城士兵。

進城隋軍達數千人之多,他們迅速衝上城頭,搶奪吊橋絞盤,此時北城守兵只有兩百餘人,侯君集見大勢不妙,撒腿便向黑暗中奔去,奔出百步外,他忽然停住腳步,似乎聽到了什麼,回頭向城外望去,只見城外洶湧的騎兵向河東城內殺來。

侯君集驚得膽寒心顫,奔到西城牆翻城而去,這個位置恰好就是當年楊諒女裝騙城,太守邱和翻城逃跑的地方,時隔十二年,侯君集重演了這一幕。

河東委城淪陷。

就在河東城淪陷的前一天,龍門縣河津渡也出了事,上午時分,龍門縣城的三百餘名守軍忽然感到地震,士兵們都驚訝地四處張望,只覺震動越來越大,遠處傳來一種冉雷般的轟鳴聲。

片刻,一支黑壓壓的騎兵隊出現在一里外的官道上,他們像一條長長的黑龍,飛馳電掣般在官道上向南疾奔,目標直指三十餘里外的河津渡。

這是一支五千的精銳騎兵,人人配有雙馬,由大將羅士信率領,他們從龍泉郡出發,一路南下,用兩天時間便強奔數百里,直撲河津渡。

“羅將軍,前面就是龍門縣!”

一名斥候指著遠處一座不大的城池稟報道:“去河津渡必須要從龍門縣城旁邊經過。”

“官道和城頭相隔辜遠?”

“不到五十步!”

這是在弓箭射程之內,羅士信嘴唇緊閉,繃成一條直線,注視著龍門縣城半晌,毅然令道:“不要理會它,衝過去!”

片刻,五千騎兵從龍門縣城旁飛馳而過,悶雷般的馬蹄聲早已嚇壞了城上的守軍,他們紛紛躲在城垛後,偷偷向外張望,透過射箭孔細小的縫隙,他們看見一支長長的騎兵隊正疾速西南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