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朝陽山是范家的祖籍地,這裡的一草一木,大概都是范家的。再說王爺也在屋子裡,應該不會有事。

安解語便惴惴不安的坐下。一個道童模樣的七八歲的小孩子從內室出來,給安解語倒了杯茶,又端出幾盤小點心,讓她慢用,便自出去了。

安解語如何敢用這裡的茶和點心,只趕緊道謝了,就坐在那裡,不斷轉著手裡的茶杯。

範朝暉進了內室,果然看見無涯子也在師父這裡,便皺眉對無涯子問道:“難道是你的主意?”

無涯子趕緊擺手道:“可跟我沒關係。是掌門師叔主動要見見四夫人。”

範朝暉的師父坐在一旁的蒲團上,見範朝暉進來了,便打了個招呼,“來了。——我要見的人也來了嗎?”

範朝暉有些不安,就忍不住問道:“師父,可是她有何不妥?”又補充道:“我四弟妹從來就是深宅大院裡長大的,膽小,怕見人,還望師父不要嚇著她。”

那師父微微一笑道:“她可是見過大世面的。——我不過是想見見這個方外之人。你放心,我不會為難她的。只是跟她說說往事。”

範朝暉更是不安,忙道:“師父應該知道。我四弟妹當日被人下毒,吃過斷魂草。雖然被無涯子救回來了,可是前事盡忘,恐怕難以和師父說話。”又疑惑道:“師父以前也沒有見過四弟妹,有何往事可談?”

範朝暉的師父依然含笑,“天機不可洩露。——你們倆先出去,讓她進來。”又對無涯子道:“你去看看太夫人,若是需要什麼藥物,儘管去取。”無涯子領命,範朝暉便在無涯子肩上拍了一掌:“幫我好好瞧瞧我娘,到底是什麼病。”

無涯子皺著眉頭道:“老人家要是心病,就難辦了。”

“你盡力而為。”範朝暉將他送了出去。

安解語在外間見兩人出來,便站了起來。

無涯子跟她打了聲招呼,就自出去了。

範朝暉就對安解語道:“師父要跟你說話。”

安解語有些詫異:“我又不認得你師父?為何要跟我說話?”

範朝暉苦笑道:“我師父的神通,比我強多了。他這麼多本事,我只學會了些皮毛。”

安解語便安慰他道:“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咱不跟別人比,學得一樣是一樣,貪多嚼不爛,也沒什麼好的。”

範朝暉再有愁悶,也被安解語這話逗笑了:“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貶我呢?”

安解語恍然:自己卻是在說王爺能力不如人呢。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橫豎王爺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就對了。”

兩人說著,便到了範朝暉師父的內室門口。

範朝暉就帶了她進去。

安解語抬眼一看,這內室更普通。只有一條長炕,盤在屋子對面。一張方桌,兩把圈椅。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範朝暉的師父,是個看不出年紀的老人,你可以說他六十歲,也可以說他一百歲。安解語不過看了一眼,便低下頭,給那老師父福了一福,“見過老人家。”

範朝暉的師父睜開眼,雙手合什還了一禮,便對範朝暉道:“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對她說。”

範朝暉應諾,又對安解語道:“你別怕,這是我師父,也是翠微山的掌門。你和我師父說說話,我就在外間。”

安解語點點頭,目送範朝暉大步流星地出了內室。

內室的門無風自動,關了起來。

那坐在炕上蒲團上的翠微山前掌門,就對她微微招手,道:“你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安解語躊躇了一會兒,覺得甚是怪異。

那掌門見安解語一臉為難的樣子,便微笑道:“姑娘,我乃化外之人,你不用太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