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自己動都動不了了,他就更不聽了,瞧瞧,這都大興土木,鬧的闔村盡知了,唯獨瞞著自己,這個不孝子啊。

龔氏自告奮勇的道:“爹你也消消火,娘腳小,走路不利落,媳婦替您跑一趟,去叫大哥過來。”

這就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可是現在老兩口和龔氏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沈四海到底在折騰什麼,也就不在乎這個了。

龔氏去的很快,一溜小跑,一盞茶時間不到,沈四海已經跟著過來了。

人還沒進門呢,先問道:“娘,我爹怎麼了?”

沈老太爺一聽聲兒,立刻就要勃然而起,被沈老太爺按了一下肩,才掙起來的上半身就又無力的跌了回去。

沈老太立刻下炕,道:“老大啊,你來了?你爹沒事。就是有兩句話要問你。”

沈四海已經進了門。龔氏只站在門邊,想進又不願意進。到最後索性一伸腳,把那銅盆踢到了外邊。

聲音刺耳,直刺激的沈老太渾身寒毛直豎。也只是皺了皺眉,到底沒跟她計較。

沈四海已經行了禮,坐到了炕沿。沈老太爺板著臉,總算壓下了心頭那股邪火,問他:“我聽說你最近正鬧騰什麼大事業,怎麼沒聽你提起一言半語啊?是不是覺得你爹老了,沒用了,沒資格管你了?”

“哪能呢,爹你多慮了。”沈四海要說遲鈍,有時候是真遲鈍,可是沈老太爺這怒氣都明顯到這種程度了,他自是也聽得出來,立刻就站到了地上,垂首側立,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沈老太爺看著他就來氣,捶著炕,道:“那就你說說,你到底在做什麼?”

沈四海並無隱瞞,道:“是黃坡村的李忠,想要冬日裡搭暖棚種植香菇,因看中咱家南上坎的地了,故此要租上一冬,來年春天便拆了,也不耽誤種莊稼……”

這話乍一聽,似是有理,畢竟這是人家李忠的事,不過是租了塊地……就算是沈四海一家幫忙也是情有可原,誰不知道他就是那熱心腸的傻子。

可是細想,卻又諸多漏洞:“怎麼就看中南上坎那塊地了?難道就租一冬?那豈不是剛建起的暖棚還要拆?這不是勞民傷財嘛?”

沈四海喃喃的道:“我沒問,李忠的意思,是想先試試,畢竟他也頭一遭試驗,能不能成還兩說呢。萬一要是不成,那就得等來年秋末冬初再試了。”

沈老太爺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道:“你呀,凡事都不行動動腦子?雖說他花錢租你的地,但好歹那地是你的,你哪知道他弄完之後會成什麼樣?你就不多問一句?他就沒說些別的?”

“什麼,別的?”沈四海這回是純粹是裝傻了。

沈老太爺也不跟他虛晃一招了,直接問:“租這一冬,多少錢?除了租錢,就沒點別的?”

沈四海垂了眼睛,道:“倒是還有,就是說讓青玉跟著學學。”

“啥?青玉?她一個姑娘家……”沈老太爺氣的鬍子都撅起來了,大手一揮道:“她一個姑娘家,又還是個孩子,跟著添什麼亂?你是不行了,本身就不是幹莊稼活的料,就算是學,也該讓老八跟著學學……”

要不說還是薑是老的辣。沈老太爺這話,正說的龔氏心坎裡去了。這種香菇,是前所未聞,見所未見,可以想見,這技術,一準是密之又密。這也是李忠選擇沈四海的最重要的原因了。

換成別人,總要人心不足,問東問西,覬覦個沒完沒了。可只有沈四海是個君子,說不看不問,就是一言都不說,一眼都不看。

如果種香菇成功了,那得是多大的銀錢往來?這冬天沒什麼青菜,除了窖藏的白菜、蘿蔔,就是夏天切的窩瓜幹之類,哪有新鮮的菜吃著清香?

鄉下也就罷了,就是城裡,鎮上,能搭建的起暖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