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的孩子快樂地叫著:“梨,快點,來抓我!抓到就給你吃桂花糖。”

“等等我,紀哥哥。”

他們從雲梨身邊擦過,很快跑向另外一邊,繼續追逐嬉戲去了。

“少爺……”兩行熱淚,從雲梨蒼白的下頜滑落,滲血的嘴唇微微翕動著,“我無法陪您度過一生,但是……我用這一輩子,愛著您。”

是的,他這一輩子都愛著少爺,至死不渝。

“用一輩子愛著您……梨留。”

這句表白,被雲梨偷偷地刻在了湖心亭的圓柱上,拿著裝裱著桃花的玻璃片兒,用心地一筆一劃地刻了上去……。

等到紀甫祥發現雲梨的時候,雲梨已經吐了很多血,橫臥在雪地裡,昏迷不醒。

“雪梨,你別走!你答應過我,快醒過來!”

“還有喇嘛呢!他還沒給你祈福呢!梨!”

“大夫呢?快!叫大夫來!”

紀甫祥像徹底瘋了一樣抱著雲梨,在病榻邊守了兩天一夜,聲音嘶啞地呼喊著他,可是雲梨始終都沒有醒來,在紀甫祥的臂彎裡,在甜甜的睡夢中停止了呼吸。

寒冬臘月裡,雲梨的葬禮簡單又低調,只有管家和芩蘭出席,而紀甫祥親手挖了墳,刻了碑,就豎在枝葉雕零的桃樹底下。

可是被埋葬的豈止是雲梨,還有紀甫祥的靈魂,他變得魂不守舍,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紀老爺給了他一年的時間,紀甫祥依然絲毫沒有改變,整日思念著雲梨,芩蘭並不介意,依然在父母的撮合下,和紀甫祥結婚,雖然就連拜堂,都是紀老爺找來人頂替紀甫祥的,以免他在婚禮上丟人現眼。

芩蘭一直很積極,她抱著沖喜的念頭,嫁給紀甫祥,每晚積極伺候著紀甫祥。紀甫祥依舊是個木頭人,只有在給雲梨上墳的時候,才會流露出哀傷的神情,喃喃念著:“梨,春天了,我帶你放風箏去吧……”

大家都以為紀家完了,雖然紀老爺專橫獨斷,是一個厲害人物,但是繼承人如此扶不起,紀家還有什麼值得期待?

一時間,謠言四起,紀家就要垮了!

就在這時,芩蘭意外地有了身孕,紀甫祥總算有了一些反應,他就要當爹了,雲梨曾說過,希望他能有孩子。

紀甫祥對待芩蘭的態度,有了改善,他認為自己虧欠著芩蘭,就連洞房花燭夜,他也是一個人在雲梨的墳前度過的。

所幸芩蘭的懷胎很順利,但在生產之時,有一些小折騰,隔了半天時間,生下了一對孿生子,紀甫祥給他們取名,孝森、孝和。

希望他們可以孝順自己的母親,並且兄弟之間和睦相處,對於長子孝森,紀甫祥寄予著厚望,他是紀家的傳人,只要他能守護紀家,就可以保衛雲梨的墓冢。

而現在,越來越混亂的局勢中,可以撐起紀家的,只有他的父親紀鴻曄了。

紀甫祥在為人之父後,紀鴻曄就宣佈隱居,由紀甫祥掌管紀家,他是想讓世人知道,紀家會千古流傳。

但是重要的家族會議,最後有決定權的人還是紀鴻曄,紀府上下都對他俯首貼耳,紀甫祥始終只是一個傀儡,看著他的眼色行事。

但是紀甫祥從不介意這些,對他來說,紀家就是一個牢籠,禁錮著他對雲梨的愛。

很快,紀孝森、紀孝和的百日誕到了,按照慣例,紀家會去祠堂祈福,並把嬰孩的名字寫下來,用紅紙包上,貼在神樓的牆上,請求祖先庇佑。

能做這個祈福儀式的只有紀家的祭祀和成年男性,芩蘭只能在祠堂的偏廳等候,閒來無事中,芩蘭和管家嘮嗑。

“康總管,你也好大歲數了吧?”芩蘭問道,今天是一雙麟兒的百日慶賀,她穿著大紅絲綢衣裳,從頭到腳都戴滿著長輩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