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笑的越發含蓄:“二叔,你去軍營後的第二日,你哥哥就升了她。我命秋媽媽去賞的衣裳首飾,滿院子的下人都知道。怎麼獨你不知道?”

蘇雷臉色驀然大變,回頭厲色盯著紫蘇:“可有此事?”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火。大嫂自不會在這事上胡說,那麼就是真的。通房什麼的暫且不說,單是他院裡的人事變動居然三個月了他還一無所知,這就問題大了。

紫蘇嚇得慌忙跪下:“公子恕罪,如兒兩個月前去過一次軍營,奴婢們以為她已是和公子說過了。這才沒有多嘴。”

“混賬!”蘇雷勃然大怒,視線冰冷:“你以為她是誰?她是,她那地方的女子怎會自甘墮落與人為妾?她當然不會提,她怎麼會說!”

華夏女子從不與人共侍一夫,華夏女子寧可和離也不接受納妾。殷如行雖然不是沈眉,卻也一般的是華夏女兒。通房丫鬟對她來說不是高攀而是恥辱。難怪一天都沒有看見她,想是羞憤難言。

“大嫂,此事不妥。”他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紫蘇一眼,對著柳氏道:“我無心於此,還請大嫂,”他頓了頓,想起殷如行目前賣身府中,無有去處。道:“還是讓她重新當個丫頭吧。”

柳氏笑了笑:“這倒不好。二叔,咱們府裡你是知道的,從來不乏踩低捧高之輩。”說到這裡,視線有意無意的掠過紫蘇:“這麼給她一降級,她日後在府裡的日子,只怕不好過。”

蘇雷陰沉了臉。雖然他對殷如行沒有它意,卻也不能看著她被人欺負。從那日騎馬來看,她也是個有風骨的,雖然身體弱了些。想了想,道:“那就讓她當大丫鬟,專管書房事務。”

柳氏笑眯了眼:“好,原本也是這麼一說。橫豎月例都是一樣的。”通房丫鬟也是丫鬟,一些不得寵的,還比不過貼身大丫鬟呢。只有侍妾的月例才和丫鬟不同。這麼一調任也說得過去。再者,‘專管書房事務’這句話,明擺著就是要維護她,等級上和紫蘇紫苑等同,事務卻分開。也就沒人再能隨便指使。

“如兒定會高興。”柳氏笑著道,“兩月前她一回來,就和著你哥哥說,想學認字、學武藝。你哥哥就讓她跟著靖兒和倩兒一塊兒上學。魏先生那裡也就罷了,難得的是郭師傅那裡,她竟一日都沒落下,真真是難得。”她邊說邊讓著小叔子來到東側間,裡頭擺了一桌酒席,熱菜未上,幾盤冷菜配著五套碗碟餐具擺放的整整齊齊。

“學武?”蘇雷吃了一驚。殷如行想學認字他是知道的。想學騎馬他也知道。這想學武就奇怪了:“她都多大了?”

“可不是這麼說。”柳氏細聲慢語的和他嘮叨,“我也納悶呢……”

採桑蹲下身,推了推膝蓋發麻的紫蘇:“你還要跪到幾時?還不去伺候著。二公子可就帶了你一個丫頭來。”

紫蘇抬頭,撞見她似笑非笑的眼,一陣羞愧:“採桑,我……”

“好了。”採桑白了她一眼,“你也不是第一天伺候二公子了。他的性子你還不知道?自個兒起來就是,就是罰你也得回去了再說。快進去吧。”

紫蘇潸然淚下:“採桑,我真是不知道如兒沒說。”

採桑冷笑一下:“她即便沒說,你提一句又是多大的事?只要將心放正了,誰還特意和你過不去不成?你以為你們院裡的那些事,夫人不知道嗎?每日裡讓她去廚房吃飯,燒水端茶連個小丫頭都指使不動。二公子是大男人家不在意。等回頭娶了二夫人,你和紫苑再這般試試?怕是不想活了。”說完,她起身便走。丫鬟有上進心是好事,可也得看放在了什麼地方。竟想著矇混過主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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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蘇雷回到默思居,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紫苑:“叫如,如兒過來見我。”這名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