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盡吸了口涼氣,臉色發白。赫連靖鴻很少與部下切磋,不是因為自命清高或者沒興趣,而是被嚴厲的老城主養成了習慣,凡是切磋時絕不會手下留情點到為止,當年初入涼城的幾位副城主、館主、隨侍都曾在切磋時被他所傷,有幾人還險些丟了性命。

若非心情煩躁,城主是不會有這種表現的。

然而畢竟是城主之命違抗不得,咬咬牙握緊劍柄,蘇盡眼中一絲精光閃過。捨命陪君子吧,正好也測測自己這段時間可有進步——好歹也是城主妹妹要嫁的男人。

於是半個時辰後素小雪紅著眼圈闖進憶月樓。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地掀開被窩撲進藍沐冉懷裡。

“怎麼了這是?蘇盡終於獸性爆發了麼?”睡眼朦朧的女流氓嚇了一跳。左瞅瞅右看看也沒見那張粉嫩嫩的臉蛋兒上有半點兒傷痕,想來想去就算蘇盡控制不住想要已一逞淫慾那也不會是大清早啊,難道是中風偏癱口歪眼斜之類的急病?

素小雪泣不成聲,哭哭啼啼把男女通吃的天字號女流氓心疼個夠嗆:“蘇盡……蘇盡被姐夫打傷了!”

“哈?”藍沐冉頭腦抽筋中。

好好的赫連靖鴻欺負自家妹夫幹什麼?算了,沒時間想那麼多,先找人問清情況再說。利索地套上衣服提起靴子。白衣公子拉著素小雪風風火火往玄竹館奔去。

總體來說,蘇盡的傷不算嚴重,比起當初藍沐冉被硬生生戳進胸口那支袖箭,只是被劍砍傷肩膀未免太過小兒科。不過素小雪不幹啊。以前愛怎麼傷都算了,現在的玉門館館主是誰?那是經由藍副館主撮合、城主欽點的未婚夫君,傷破點兒皮都心疼著呢。

“只是一道淺傷罷了,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吧?”見藍沐冉衣衫不整衝進來,蘇盡臉色由白轉青,乾笑不已,“小雪。讓沐冉回去吧……”

開玩笑,跟他這點小傷相比藍沐冉大病初癒更重要好不好?素小雪雖略通拳腳但沒經歷過戰鬥,不清楚藍沐冉在大淵受的傷嚴重到何種地步,貿然把人拉過來不是自找城主發火麼?

略略側頭偷覷,果然,赫連靖鴻表情比之練劍時更加冰寒。

“小雪,送沐冉回憶月樓。”

“我剛來,不回去。”藍沐冉把素小雪護在身後,大丈夫氣十足。“大清早打打殺殺的,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傷了人還有理了,真沒人道。”

得,剛見面又吵起來了。蘇盡傷口不疼腦袋疼,萬一藍沐冉和城主因為他受傷的事吵架,私下裡不定被靜玉館主怎麼收拾呢。

說狐狸狐狸到,去取個藥的功夫房間裡就多了兩個人,最討厭吵鬧的玄竹館館主細眉高懸,語氣平靜如水:“玄竹館的門檻怎麼便矮了?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想來踩一腳。蘇館主沒死的話請儘快離去。最近天氣乾燥蚊蟲肆虐。保不準什麼時候沾些蟲藥在身上,到時哪裡不舒服可沒人伺候。”

蘇盡打了個冷戰。

莫名其妙被城主砍傷的是他。被靜玉館主恐嚇的也是他,但從頭到尾都不關他的事啊!

“今天我不去紫陽廳,有事來憶月樓稟報。”光明正大曠工的首席領導一低頭,威嚴霸氣四瀉,女流氓想要表示下堅貞不屈卻最終忍不住暗贊,還是她家城主長得好看。

有些時候藍沐冉看不出別人臉色,尤其是赫連靖鴻的,平時就沒表情的人想要深刻理解挖掘徹底純屬天方夜譚,是而被攔腰抱起時女流氓還以為跟前些日子一樣,城主大人不過寵溺她而已。

“幹什麼,大庭廣眾的耍流氓麼?”

赫連靖鴻默不作聲,目光一沉,站在門前的素小雪戰戰兢兢躲到一旁。

生氣時的涼城城萬萬不能招惹,這是涼城不成文規矩,也是一眾子虛宮部屬都以為藍沐冉知道,而實際上後知後覺的女流氓並不知道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