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見外,暗藏凌厲機鋒。何時,西寧懷宇改變如斯?

我握緊陸舒意越發冷涼的手,清冷笑道:“將軍說笑了,姐姐只是進宮陪我解悶兒,對我諸多不利?這從何說起?”

流澈淨微笑道:“天色不早,懷宇,早些回府吧!”

我濯濯的看著陸舒意,意有所指的眨了兩下:“姐姐你也累了,回府好好歇息,趕明兒進宮陪陪我。”

西寧懷宇不由分說的上前抓住陸舒意的手腕、急匆匆的揚長而去,陸舒意不發一言的低首,任憑他拉著、拽著,緊步跟上他。我分明看見,她是那般委屈。

月白的袍袂隨著身子的前行而左右搖擺,於漸漸攏起的暮色裡慘白一片;菸灰色身影飄忽若神,行走如風,飛揚的裙裾宛如凌波微步、行掠於風中。

一雙手臂從背後環住我的腰,緊緊貼著我:“走遠了,不知道是看哪一個呢?昔日的意中人,還是現今的將軍?”

我深深一愣,意中人和將軍,所指不都是同一個人嗎?一時之間不知該喜還是該怨……我掙開他的擁抱,瞪他一眼:“莫非王爺認為女子不能賞美人嗎?”

心底酸酸的、澀澀的,再次見面,流澈淨已然大不一樣,容易吃味,似乎——很在意我的一舉一動。

“我可沒說,”流澈淨淡定道,眉宇間倏然冷凝幾許,“不要叫我王爺!”

睡蓮悄然合攏,只餘粉嫩花苞孑然獨立、卓然搖曳,清芬仍是幽幽拂來,沁入口鼻,令我淡定了心神。我寂然道:“那該如何稱呼王爺?流澈公子?還是唐公子?”

流澈扳過我的身子,黑眸中斂盡鋒芒,卻仍有些微凌厲芒色:“怎麼了?還在為那事生氣嗎?你說,怎樣你才會原諒我?”

他以為我仍在責怪他、隱瞞我他仍然活著的那件事,真是這樣,就讓他誤會也罷。我擋下他的雙臂,卻無料他迅捷若電的擁我入懷,壓得我心口亂顫。

我稍稍掙扎,驚慌道:“別這樣,讓人看見了,淫亂宮闈的醜聞一旦傳出去,你唐王的威信與名譽……”

他陡然狠狠地吻住我,迫切地吮吻、廝磨,大手撥開我的衣領,撫上鎖骨,緩緩下滑,覆住胸口渾圓……迷亂中,我悚然一驚,握住他的手腕,制住他的舉動,我氣喘吁吁道:“別……你怎能這樣,這是御花園……”

懊惱極了,在他面前,我從無反抗的餘地,任憑他巧取豪奪、攻城掠地。

流澈淨呵呵低笑,幫我整好衣裳,含笑道:“唐王與端皇后淫亂宮闈?虧你說得出來,你怎麼不擔心你自己,倒擔心起我來了?”

我垂下眸光:“你不一樣……”

流澈淨灼灼望我:“我如何不一樣?”

我盯著潔淨無塵的青灰石磚,年來,這青磚歷經多次血腥的洗禮,流淌過多少將士的鮮血,由溫熱化為冰涼,由鮮紅轉為暗淡,直至再無痕跡。那漫天的血腥之氣,終於煙消雲散,如今龍城所有宮磚的主人,是眼前的傲岸男子。

他終結了紛亂的藩王爭鬥,坐收漁人之利也好,投機取巧也好,適逢良機也罷,他註定是主宰九重宮闕的一世霸主,註定是擁攬江山的開國帝王。

假如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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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撼庭秋(9)

我笑道:“你是手握重兵的唐王,攝政主朝,理當比別人想的更多、更遠。”

流澈淨鬆軟握著我的手,眼神漸趨溫軟:“我只想,永遠握著你的手,就像現在這樣,不讓你離開我,我一伸手,就可以握住你的手,而你,也願意讓我握著你的手,願意永遠站在我身旁。”

他的嗓音一分分的低沉,溫柔如風、輕拂在我的臉上:“阿漫,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