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都是要當媽的人了,面前這女人更是我這現在僅有的溫暖和牽掛,何必呢?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可她怎麼能對這孩子的到來有半點質疑半分不豫?她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呵。

想到這兒,剛要往她身邊湊去說幾句貼心話,卻忽見門口閃進兩個人影,赫然是久久未見過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我們兩夥人一見面,不由都愣了一愣,倒是九阿哥先開了口:“四嫂怎麼站在這風口裡,快進門去喝口熱茶吧。”葉子瞟了他一眼,點頭道:“謝九爺關心。杜衡這便要走,不擾你們商議大事。”說罷繞過兩人身邊,看也不看十四一眼,十四隻是沉著臉側眼看著她。

我無奈地看葉子跨出門口,心裡焦急不已——以前在現代人家都說懷孕的女人一定要保持好心氣好身體,可她為了我的事,卻偏偏身心俱疲,我還和她找茬,我……正幾乎要抓狂時,她悄然迴轉頭來,似笑非笑地瞪了我一眼,我心下大安,衝她吐吐舌頭。她這才轉身登上了車。

回過頭來,只見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沉著臉不說話又不動。我沒話和他們說,甚至沒興趣再看他們一眼,轉身正要走,忽聽十四道:“芷洛,我有事和你商量。”說完讓九阿哥先走,他自己慢慢走上前來,柔聲道:“這兒風大,去你屋子喝杯茶吧?”我應聲兀自往回走,他則跟著我穿過了後花園到了西側我的院子。十四低頭進了院門,見到柳樹和井邊的石凳,讚道:“倒也雅緻。”說著坐在凳上。我哼聲算作回答。

奐兒掀了簾子端茶出來,看到十四,眼睛一閃,隨即暗下去,便不再抬頭,只是靜靜奉上茶便回房去。

十四端起茶來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出了半天神,我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相看。他苦笑道:“連與我同桌都不願了麼?”我仍不答言。

他站起身來,負手走到我身前,道:“還是,你想像她一樣,給我一巴掌?”我冷冷地道:“那也不必,一巴掌什麼都打不回來。只是我和十四爺,似乎也再無同桌的必要。”他扯嘴一笑,道:“不錯,得罪了人還想要人家不記恨,沒這個理。不過芷洛,馮才和奐兒的事,你說咱們有沒有商量的必要?”我心中一動。他說中了我一直以來的心事,奐兒已經快滿二十,按年歲早該出嫁生子。自從出事以來,她什麼都不說,甚至可能已暗暗打算放棄自己和馮才的尷尬婚事,只為了和我多年來的主僕姐妹之情。可我怎麼容許她這樣?

十四側頭看我神色,我不禁奇怪,奐兒和我感情當然值得我為她謀劃,可馮才在十四那裡是何地位,用得著他來操這份心,親自跑一趟?想到這裡,我哼聲道:“十四爺倒也有閒情逸致管這些個瑣事。”“芷洛,在我們這個位置上,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做的事情也未必是自己願意的。”十四踱開步去,背對著我,緩緩說道:“所以對你也沒有什麼抱歉可講,我也開啟天窗說亮話吧,我今兒之所以成全馮才這奴才,是念著我們往日的情分。”“我們?”我聽他聲音漸漸放低,不禁問道。

“那小子看是被你那奐兒迷的顛三倒四,知道她進來八哥府上,恨不能日日在她身邊守著,卻又不敢在我面前稍加透露,只是那臉上神色,任誰都知他心思。”十四停下話頭,幾乎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我不是那軟心腸的人,只是相思而不得,那滋味可真難受的很,馮才和奐兒相識,也是因為當初我們……”他生生停住了話頭。

我看不見十四神色如何,但只是心下黯然。相思而不得,這句話裡幾多辛酸幾多絕望,我這些日子才真正知道。

“再者,不管你如何恨我,我們也算是相交一場。我想讓馮才過來,多個信得過的奴才,萬事也有個照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