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的後事。多爾濟是個好樣的。我能看出他的悲痛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但是他的行動比任何人都更冷靜。他只是硬生生地咬牙堅持著,協同八阿哥打點一切。而我卻不行,我只想遠遠地逃開。

夜幕綴滿了星,今晚的夜色比任何一天都要美好。但我想的只是,白天的那隻風箏,如今飄到了哪裡?這天上的繁星中,究竟會不會有一顆,是她幻化而成呢?如果是,那麼就對我眨眨眼吧!

可是未等我看清,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眼。閉上眼,忽然想起了那首歌,我輕輕地哼了起來: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越圓滿越覺得孤單擦不幹回憶裡的淚光路太長怎麼補償想隱藏卻在生長

朦朧中有人輕柔地拭去了我臉上的淚水,我怯怯地睜開眼,碰到的是兩顆星星——不,是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定定地看著我。

我全身鬆懈,猛地撲上去摟住他的腰:“十三!十三……十三……”再說不出其它話來。可那人只是安靜地任我抱著,不發一言。終於,他輕輕地推開了我,扶著我的肩,星星不見了,被重重的霧氣圍住——我手足僵硬地看著來人,這是八阿哥!

“真可惜,是我。”他聳了聳肩。

我扯出一個想必難看至極的笑容,訕訕地道:“瞎說什麼。”他仰身躺在草地上,懶懶地道:“不想笑就別笑,沒人要看。”我黯然道:“我的確笑不出,此刻我只想大哭一場。”八阿哥沉默半響,方緩緩道:“洛洛,你的感情太多了,分的人也太多了,你不累麼?”我側頭看向他靜若潭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問道:“那你呢?難道你就輕鬆得狠?”他不答,只淡淡地道:“你可知道,你信任的人越多,你喜愛的人越多,能讓你傷心流淚的人也越多。你長大些就會明白,隱藏自己才能避免傷害。”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道:“原來沒有一個人,值得你真心面對。”他輕輕地笑了:“當然有。聽我講講她的故事?”他拍拍身邊的位置。

我點點頭,卻只是挪開些距離,也躺在地上,抬頭看向夜空繁星,聽他輕聲慢語,講述他額孃的故事。那個最難熬的晚上,終於就這樣艱難的過去。

而之後的日子呢?該如何往下走?

還好我不用自己想。自從回到了烏鑲臺駐地,我就病了——有人說是傳染所致,有人說是夜風傷寒,還有人說是抑鬱成疾——我也不管是怎樣,只是每天暈乎乎地吃成堆的藥,之後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是,有些寂靜無聲的夜裡,還是不得不醒來,之後,一些讓人為之心絞的臉龐,就會像身上隱隱作痛的傷疤一樣,不斷提醒著我,讓我生生地睜著雙眼,直到天明。

而外面的世界,所有的人,都離我越來越遠。

——就這樣,兩個月過去了。葉子的這封信,終於讓我感到了些許力量。

阿瑪已經踱回我身旁,看著我的眼睛道:“芷兒,你的病該好了!”我一震,不禁咬咬嘴唇向後縮去。阿瑪皺了皺眉,忽地厲聲道:“給我起來!”我從沒見過他這樣聲色俱厲的表情,身不由主地坐了起來。奐兒也嚇了一跳,慌忙上來扶我下榻。

我顫巍巍地站在阿瑪面前,一半是不習慣站起來,一半是害怕他。阿瑪看著我,不由搖頭嘆氣,拉過我,不由分說就向外面走去。

光亮晃進我的眼睛,我忙伸手擋住眼睛。阿瑪一徑拉著我走到馬場,我忽地想起葉子信上寫的——他每天都去馬場,不到晚上不回去——不禁越發難受。

阿瑪見我停下腳步,也返過身來,輕聲問道:“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