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寒臉頰一陣燥熱,忽得想起出發去餘縣那日,他還曾經嘲笑顧祈安婆媽地碎碎念,如今一看,自己與他也是半斤八兩,果然是關心則亂。

慕斯寒輕咳一聲,收拾收拾心情,站起來理理衣褶,同祁天嵐說了句“走了”,就轉身往回走。

“天澈。”身後的祁天嵐忽然喚到這個曾幾何時,熟悉無比的名字。

慕斯寒頓住步子,回頭,微微偏頭,用疑問地目光詢問著。

祁天嵐起身,笑著走到他身邊,如風輕頌道:“還有一個人,我想一起帶走。”

慕斯寒一抬眉,問道:“誰?”

祁天嵐眸中流水潺動,映著月色的光輝,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笑,他啟唇,輕輕吐出幾個字:“新的國富,齊翎。”

驚動天雷,勾動地火

這天夜裡,慕斯寒回到屋裡,見杜小萌正落落大方地枕著背墊,半躺在他的床上,大有佔地為王的土匪勢頭。

見他進屋,杜小萌立即跳下床,拿起床頭疊放整齊的乾淨衣物,送到慕斯寒手中,那副賢妻良母的嬌羞模樣,與跳下床那刻的生猛,對比尤為鮮明。

慕斯寒也未多說話,兩人盡在不言中的相視一笑後,他便拿著賢妻準備的衣物,到屋後的寒玉池裡沐浴去了。

杜小萌一臉小女人幸福美滿的樣子,哼著小曲,走到書桌前,拿起今日的勞動成果,又躺回了床上。

不多時,慕斯寒美男出浴,身上散著騰騰霧氣,英俊的面容上還殘懸著幾顆水珠,容顏之上盈泛著浴後特有潤澤,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似乎還能窺視到一抹淺緋,看得杜小萌半天都移不開眼。

慕斯寒扯過一條巾帕在沾溼的髮尾輕輕擦拭,抬眸對上杜小萌的目光,笑著說道:“今日倒是稀奇,我那寒玉池搖身一變成了暖玉池。”

杜小萌愣愣地拉回不知溜達到了哪條溝裡的思緒,瞪大眼辯解道:“哪有搖身一變那麼簡單,那可是我指揮著祈安他們,不知往裡頭灌了多少桶熱水,才成你口中的玉暖池的,如今我都恨不得要將它折上幾折。”杜小萌一臉憤慨,那模樣反倒像是提水往池子裡灌的人是她,而不是顧祈安等一干苦力。

慕斯寒見她那副模樣,笑了笑,揚著手中那塊嶄新的巾帕,對著杜小萌晃了晃,笑著問道:“這是你給我的?”

杜小萌聞聲抬頭看了一眼,在瞥見慕斯寒手中晃呀晃的那一方巾帕後,又立刻低下了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裝模作樣地研究起圖紙來。

慕斯寒拿著巾帕放在眼前,揚起舒展的眉目,將它仔細地研觀了一番。

這方巾帕質地柔軟,不知是否摻入了絲綿的成分,除去細滑的質感之外,還泛著柔柔的絲光。

巾帕一角用日曜字型,繡著一個“寒”字,而另一角,則是用被慕斯寒稱做鬼畫符的漢簡字,繡著的一個“萌”字,另外兩個角杜小萌也沒有浪費,分別繡著一顆左右心房發育不平衡的心形,以及一句慕斯寒可能一輩子也看不懂的英文。

慕斯寒捻起一角,指指整塊巾帕上他唯一認識的字,用充滿不確定的語氣問道:“這個難道是‘寒’字?”

杜小萌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蹙著眉盯住慕斯寒手指處,那個針腳凌亂形狀笨拙的小字,嘟嘴解釋道:“本來我是想繡‘慕’字的,可是那個字太難繡了,所以我就……換了一個。”

杜小萌自覺底氣不足,垂下頭,聲音越來越低,話說到最後,只剩下一句嘟嚷:“其實‘寒’字也不容易。”

就為這個,她還特地找祈安學了好長時間的日曜文。好在文字的創造,總有相似之處,而日曜文也不比甲骨文那般抽象,幾回下來,杜小萌總算是學會了幾個常用的字詞,還有名字,終於初步脫離了文盲的群眾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