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齊清兒對他的瞭解,他若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子就是齊清兒,他就不會問她為何稱他為殿下,至於他是否會替自己保密身份,齊清兒不敢也不願去想。

這一路回京,直到翻案,齊清兒的身份必須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凌王看著齊清兒的眉眼一抬,向齊清兒靠近一步,“看來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

齊清兒聽出他這句話裡面的譏諷,不經緩緩抬頭,看向凌王。

這雙細眼後面到底蘊藏了什麼,這十五年他又有了什麼樣的變化,齊清兒小心的觀察,不動聲色。

突然,凌王太高了嗓音,幾乎是吼道:“說,接近公主,到底是何目的?”

好一個問題,是何目的?

齊清兒頓時感到血湧心脈,耳膜嗡嗡作響,刺痛,像針刺般的刺痛,遊遍全身。

她是何目的?她要昭雪,為齊家上下無數的忠魂昭雪,她要還齊家一世英名,讓那些死去的人都得以安歇,不再受屈辱的折磨。

她還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王,也嚐嚐何為失去親人的痛苦。

她的目的很簡單,一切源自於她對公平,對名聲,對自己初衷的執念。

她的目的又很複雜,用雞蛋磕石頭,她不但要謀,還要懂得何為利用,一次又一次地去挑戰自己的身體,挑戰自己的心。

“回陛下,草民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碰巧遇到,為公主擋了一劍而已。”

齊清兒緩緩收起看向凌王的眼神,回答得輕重得檔。

只是,他變了,他的眼裡充滿了無情,充滿了自私,過往的熱情,執著竟然消失得蕩然無存。

她低頭,暗自嘆了一口氣。

“碰巧遇到,真有那麼巧嗎?才那麼幾日,公主就為了你要求我五萬鐵騎為你一人停隊紮營。說,你到底給公主灌了什麼迷藥,讓她這麼看重你。”

凌王揮著長袖,在齊清兒周身踱步,細長的眼睛當中放出的眼神像刀片一樣,恨不得要割得齊清兒偏體凌傷。

是啊,他都已經是而立之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領兵出征。

皋帝向來喜愛戰績累累的皇子,這正是凌王好好表現自己的機會,現在卻因為齊清兒這樣一個不知來頭的草民,拖延了回京的時間。

甚至是拖延了他晉封懸賞和太子抗衡的大好機會,他怎麼能不恨。

“殿下誤會了,我未曾給公主灌什麼迷藥。”

她明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都是公主給她灌的湯藥,哪裡輪得到她去給公主灌什麼迷藥。

凌王也真是氣得口不擇言!

他看了看齊清兒,這個女子確實弱不經風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麼心機頗高之人。

不經吐了一口氣,一轉念,道:“我聽聞你姓嬅名雨,家住何方,可有親眷?”

齊清兒身體震了震,道:“家在刺州,家中父母都在。”

“你現在也己大好,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家,至於你出手相救公主之恩,我回京之後,自會將厚禮送上門來。”

齊清人頓時脊樑骨一陣寒意。

回家?回哪個家?齊家早已經滅了,現在也就還有個遺址仍在京城。齊清兒不經暗自嘲諷。

她的家在京城,凌王是否會帶她回京城呢?!

刺痛感侵蝕著她的每一寸面板,她回京的計劃可千萬不能毀在凌王手裡。

這時她看到帳篷的捲簾處有個身影,映著帳篷外火把的火光,齊清兒一眼就瞧出那是純淨公主。

躺在床榻上三日,醒著時候她沒少觀察純淨公主。

齊清兒閉了閉眼睛,整個身體像是失重般的往下,雙膝嘭地一聲跪倒在地。

此時的她已經管不了身體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