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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聲音也帶著濃厚的悲傷。

“媽媽要去南方，不在這兒了，你願意跟媽媽走還是留在爸爸這兒？”

女子眼神急切，熾熱，明亮地像耀斑和夜幕裡的星辰。

“可不可以不離婚？”

女孩的聲音幾近哀求，單薄的身子讓人心疼。門旁的奶奶衝過來一把抱著她，她看到奶奶的眼眶也是溼潤的，猩紅的。

“不可以。”

女子語氣平淡的三個字徹底地擊倒了她。女子突然督見女孩的眼底，滄桑、絕望、崩潰，絕對不是該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東西，那麼深刻，那麼清晰。

“兩個人在一起是不能強求的，爸爸媽媽會找到更好的歸宿，所以小鏡，你不用太悲傷。”

女子說完這句話以後也驚詫了，這句話怎麼能對一個孩子說呢，應該是對一個大人說的才對。

許鏡沒怎麼聽懂，唯一懂了的是，爸爸媽媽必須離婚了。沒有辦法改變了，她沒有辦法改變了。

“小鏡，媽媽馬上就要上去上海的火車了，你願意跟媽媽走嗎？”

現在麼，馬上麼，她從來沒想到不幸來得那麼快，那麼猛烈，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徹底地把她擊垮了。

她甚至覺得，她根本沒有勇氣來作出任何的決定。

兩雙焦急的眼神在她小小的身子上交錯。來去無痕，卻是致命的痛，她已經痛得哭不出聲了。她必須做決定了，必須做決定了，胸口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拿什麼來形容呢，窒息太淺了，太不夠了，痛得要人死去，一刀一刀地死去，好大的雪啊，真的是好大的雪，真的是好痛，痛得忘記了悲傷，什麼都忘了。

腦袋像是鉛石一樣，動彈不得，沒法思考。就這樣一直僵持著。腳底傳來的麻木感，已經可以自動忽略了。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她承認她很自私很自私，她不願意放棄爸爸，更不願意放棄媽媽。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雪是開在天堂裡的花（3）

“我可不可以兩個都不要呢？”空靈的聲音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像是從雪山飄來的靈魂的聲音，沒有任何的穿透力，卻是刻骨的冰涼。

女子慘然一笑，起身走到門前。

“以後小鏡要好好聽話哦。小鏡記住，媽媽永遠愛你。”

她知道現在必須要狠心地走了，如果有稍稍遲疑就一定會被女兒崩潰的眼神擊倒而捨不得走，那是她的女兒，她唯一的女兒，繼承了她身上所有的優點，白皙，安靜，卻又性情冰涼，骨子裡充斥著傲氣，倔強。像極了當年為了和男友賭氣到東北閃電結婚的她，可是她心愛的男子後來告訴她他愛她，這十幾年來他一直都沒有結婚就是為了等她回來，他告訴她，當年是誤會，可是他卻倔強地不肯說清楚，直到失去了才後悔、才惋惜，他一直在找她，為了找她他住的從幾百平方米的別墅到一百多點點平方米的溫馨小家，為了找她付出了多麼沉重的代價，於是老天可憐他，讓他找到了她。其實她也沒有忘記過他，他那麼優秀，那麼好，而且，他那麼愛她。這是一個生活的偶像劇，雖然還不夠偶像劇那麼浪漫甜蜜、驚心動魄，但是她覺得這個故事的結局一定像童話一樣幸福又美麗。

女子迅速拉開門，卻被女孩死死地抱住。門外的風凌冽地吹著，門外的雪凌冽地下著，門外的人又怎麼知道門裡人的痛呢。

“媽媽，我跟你走，我愛媽媽，我跟媽媽走……”女孩不住地說，淚水奔湧而下。

女子也是淚流滿面，抱著女孩微微地顫抖。

“小鏡，我們走。”

女孩決絕地走，沒有回頭。一點都沒有回頭。

雪還是那麼大，那麼大，雪不會痛麼。雪不會痛，人也會痛，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