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往吳亮家所在的巷子去。

衙門所處鬧市,那巷子周圍就顯得冷清許多,又因為眾人皆知這巷子裡出了樁命案,一時間周圍人煙寥寥。

若生將手撐在車壁上,探出半個腦袋問蘇彧:“蘇大人這是相信我的話,兇手仍在巷中?”

昨兒個守在巷子口的幾個護衛,也都已被問過話。

蘇彧卻只慢條斯理地攤開一張圖。低頭看去,口中道:“你遇見我時。我正領了人在一一檢視發現屍體的地方。雖然每一具屍體被發現的地方都不同,但這些地方。卻都在一個方向。”

他將手裡的圖舉了起來。

若生就看到那圖上用墨畫了幾條線,似是道路,其中還有用硃砂圈出的地方,應當就是發現屍體的位置。

然後,她在那些硃砂紅圈的中心處,發現了三個字。

——臨水巷!

臨水巷就是他們眼下所在的巷子,也就是吳亮一家所住的巷子!

若生脫口而出:“你已知兇手在這裡?”

蘇彧微微搖頭,將圖收了,道:“只是揣測,這條巷子,原本應當是兇手最不可能殺人的地方。一個犯下多條命案的人,不會輕易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動手。”

“那他為何殺了鄭氏?”

“因為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蘇彧走遠兩步,吩咐衙役,“命人在巷中一戶戶打探,可有……”

巷子出口從昨天開始就有若生的人誤打誤撞正巧看著,而後屍體被發現了,就有衙門的人守著,所以兇手如果真在巷子裡,必然無處可逃。

若生不便出面,就照舊坐在馬車裡,靠在窗邊往外看。

衙役領了蘇彧的話跟他描述的兇手模樣,開始一家家打探。

兇手心性殘暴,表面卻不見分毫,是個性子討喜的人,但平生碌碌無為。家中有血親長輩是如鄭氏一群人相似的婦人,而且這兇手,是個左撇子。

鄭氏嘴上所縫的紅線,必是個會針線活計的人才能縫出的樣子。先前在停屍房內,蘇彧讓若生比劃了下下針的手勢,就是為了確認,這兇手是個右撇子,還是左撇子。

左手跟右手縫的線,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樣,二者的起始方向不同,最後的樣子也不會完全相同。

有個衙役在這時敲開了巷子入口不遠處青孃家的門。

青娘從裡頭將門開啟來,一看見是官差,不覺慌張起來,又看見了蘇彧,忙喊:“那大人先前才讓人放了我,你們怎地又來了?我可沒殺人啊!”

衙役見她聒噪,頓時不耐,抬手將門板敲得咚咚作響,厲聲問:“可曾在這一帶見過這樣的人……”

他飛快說著,青孃的臉色就隨著他的話音一點點難看了下去,到最後她“哐當”一聲就要將門關上。“沒見過這樣的人!”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立時叫周圍的衙役都圍了過去。

“真沒有見過!”門被擋住,關不上。青娘尖叫起來。

幾個衙役就推開了她往裡頭衝,不一會里面就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響動。

霍地。打裡頭衝出來一個人。

巷子窄小,那少年橫衝直撞,幾人竟是攔不住。

蘇彧就抄著手閒閒站在那,伸長了腿一絆。“嘭”一聲,穿著粗布衣的少年已摔了下去。他便彎腰去抓少年的左手,翻開了手掌細看。

以兇手的針線手藝來看,手上必然有繭子。

習字、漿洗、拉縴、挑擔、拉弓、繡花,每一樣姿勢所形成的繭子都全然不同。

少年虎口處有繭。平素是做慣粗活的,但更多的繭子,卻都在右手,右手中指指尖處有繭,是習過字的,他是個右撇子。

蘇彧將手一鬆,人未直起,命令已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