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望著他遞過來的水杯,停下扇風的扇子,微微垂下頭,在唇瓣剛剛碰過的位置落下唇,淺抿了些杯水中,微酸中帶著絲絲甜的冷飲在舌尖蔓延,劃過喉嚨,使得身上夏日帶來的炎熱都減輕了一分。

沈溪見他飲下去,忙不迭地問道:「怎樣?」

周渡是品不出什麼具體味道的,只能給出他最直觀的感受:「味道很好,我很喜歡。」

沈溪倒也沒指望周渡給他說出什麼評價來,他至始至終要的都是周渡的鼓勵,周渡如此一說,正中他心意,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來:「這次我加了些幹玫瑰,我覺得也不錯。」

周渡朝擺著一堆材料的案板看去,問他:「其他的配方還要試嗎?」

沈溪搖搖頭:「不用了。」

這些天下來他已經試了不下於百種味道的烏梅飲,除了不同的配方在味道上有些細微的差別外,並無不同。

他做這麼多烏梅飲,不過是想試著弄出一款獨一無二味道的烏梅飲出來罷了。

但是好像很難。

不管怎麼做烏梅飲的配方都很簡單,懂行的人一嘗就能嘗出配方,甚至專研出比他更好的配方來,這樣他做出來的烏梅飲就失去了優勢,至多也就能在自家酒樓裡賣賣,根本沒多大用處。

沈溪垂了垂眼,滿腔熱血猶如被人兜頭潑下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再也泛不起一丁點熱意來。

沈溪嘴上不說,但所思所想全寫在臉上,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周渡扔下手中的扇子,從他手中抽出那杯剛做好的冰鎮烏梅飲,慢慢地飲著。

待一杯冰飲,飲至一半,他沾滿水漬的薄唇,輕緩開啟道:「為何一定要做出獨一無二的味道,我看這樣也很好,你做的每個口味我都很喜歡。」

然而這次周渡的安撫不起作用了,沈溪聽完,不僅沒有冷靜下來,反而心中更是煩躁了,當下也懶得解釋,撇撇嘴,敷衍道:「你不懂。」

周渡喝著冰飲的唇微微扯了扯,眼底掠起笑意,小孩鬧起脾氣來,架子有點大啊。

周渡低垂下眼,遮住眼中的笑意,再度開口,把話題繞跑了一個彎:「聽說市面上的烏梅不多。」

沈溪又去擺弄案板上堆著大大小小的百餘份配料去了,聽周渡這樣一問,抬起手中的小秤桿看了看刻度,沒有在意地回道:「是啊,這烏梅除了入藥和吃就沒多大用處了,種植的人很少,價錢也低廉得很,自然不多。」

周渡見他還在認真地調製新的配方,也沒有阻止他,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循序漸進地又道:「那豈不是說,如果有人把烏梅都包圓了的話,旁人就沒辦法再買到烏梅了。」

「哐當」一聲輕響,沈溪手中的秤桿落了地,整個人在原地愣了愣,而後激動地抓住周渡的手,眼中溢彩流轉,讓人無法忽視。

周渡心中顫動,望著他的眼睛,明知故問:「怎麼了?」

「你提醒我了,」沈溪眼波流轉,滿臉豁然開朗:「我為什麼要在這裡苦巴巴地鑽研配方,我只需要把市面上的所有烏梅壟斷在手,就相當於把烏梅飲的配方牢牢緊攥在手了,到時候我想出售什麼味道的烏梅飲,就出售什麼味道的烏梅飲,根本就不用擔心配方洩露的事。」

沈溪一口氣與周渡說了一大堆,把所有的鬱氣都吐了出來,頗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開朗感,整個人都顯得興奮不已。

「很不錯。」做了好事的周渡,並沒有邀功,大力誇讚著沈溪,深藏功與名。

沈溪抓著周渡的手,兩人手上的熱度,又把沈溪那簇打濕的熱血火苗給重新點燃起來,他心中燒起燃燃熊火,恨不得立馬去事實。

但在衝動前,他還是剋制了下來,揚起一雙帶著濃烈愛意與崇拜的眼神看著周渡,忍不住再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