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平靜,但是心裡卻是突突地不安起來。她在害怕什麼,被處罰賠款?還是她壓根就不想讓人誤會她和陳起楨之間真的會有點什麼。

一整天青瑜都是有點魂不守舍,把發往浙江金華的貨物裝到了發往杭州的袋子裡,把下午要發走淘寶賣家的貨物單子當成簽收單子給掃了進去,那邊賣家趕緊打電話過來說我貨今天才發你們這邊怎麼給做了簽收呢?還好是主任發現的及時,可是也只挽回了一部分。

青瑜覺得自從遇了陳起楨,彷彿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如此地糟糕透頂,主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只是用手拍了拍青瑜的肩膀,溫柔地說道,“累了的話,就先歇一歇吧,你手頭上的活先讓小王幫著你帶點。”

一向以毒舌刻薄而著稱的客服部張主任竟然沒有劈頭蓋臉的罵她,還有回來就坐在辦公室也沒有找青瑜麻煩的霍總更是讓她的心有些惴惴不安,青瑜早已做好了被凌遲被千刀萬剮的決心了,可是當這些人都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青瑜還真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下了班,雖然一整天都在心裡給自己做了一個心安理得的心理建設,本來就是陳起楨找茬在先,她只是出於好心才去幫他找快遞包裹,那一堆東西砸下來他護了她,就像老奶奶過馬路的時候,我們也會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攙扶一把一樣,她才沒有跟這個傢伙有什麼瓜葛呢?

可是走著走著,到底有些良心不安,在公交車上糾結了九站路,終於決定下車去醫院看望一下那個騷包。

反正就是去看看他有沒有被砸成個弱智或是殘疾什麼的,反正就是看一眼就走,這樣就算以後再撞上,那也是兩不相欠。

青瑜是那種打定主意就不想輕易改變的人,天蠍座的她,執拗而倔強的她,身上總有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勇氣。就像當初從高二輟學一樣,為了撐起那個爛包一樣搖搖欲墜的家,她只是咬咬牙,為了弟弟和妹妹,卻從沒有一刻埋怨或是後悔過。

醫院長長的走廊上都是些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屬和端著藥瓶面容疲憊的護士。這樣的場景,青瑜每當想起來,都覺得像是一場艱難而心疼的噩夢。

五樓腫瘤區的那條似乎長不到盡頭的走廊上,她清晰地記得,當主治醫生告訴父親,母親罹患的是乳腺癌,並且根據病理切片看,已經是晚期腫瘤,癌細胞已經在體內開始轉移擴散,傳統的放化療或是手術無疑是雪上加霜。

當你不曾經歷過這些東西的時候,你永遠都不會懂得那一刻面對即將失去的親人而自己卻絲毫能力去挽回去抓住的時候,那種無助的傷心和絕望的揪心。

就在這樣的走廊上,父親抱著小小的青瑜,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鐵一般硬的漢子在她的肩上哭得像個孩子。父親從來都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家裡的大大小小的人情往費都是母親在操持,半邊天空的轟然傾塌,這對一個本來就貧困的家庭來說無疑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母親終究沒有熬得過兩個月,走的那一晚青瑜一直都是陪在母親的身邊,其實母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這三個孩子,她想說什麼,但忽然爆裂的血管讓她再度陷入昏迷。

青瑜記得,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很大的暴雨,雷電交加,她在太平間裡看了母親的最後一眼。她其實很少會流淚,也許從小一直都是家裡的老大,為了讓著弟弟和妹妹,她從來都是堅強地不肯掉下一顆眼淚來。但是就在母親的臉再次被蒙上的那一刻,忽然一個炸雷響起來,青瑜緊緊地拽住父親的衣角,尿溼了還打著補丁的那條灰濛濛的喇叭褲。

後來每一次外面開始打雷的時候,青瑜都會情不自禁地一哆嗦,雷電交加的那個夜晚,她失去了此生最最親近的親人。

漸漸地,她對醫院的這種長長的彷彿看不到盡頭的走廊也會有一些恐懼,想著既然來了,那就在門外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