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從不說,但心底裡其實很是介意別人因此而拿他當弱者看的。

落落不明就裡,仍絮絮叨叨的說著,“你平時要注意不要著涼,這樣對心臟的負荷會加大。還有居室裡晚上最好不要點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薰香,會給呼吸道帶來刺激,甚至引起心臟的不適……”

然而令言棋驚訝的是,往常這種時候自家公子早就漠漠轉身離去了,可是這回,他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顏色,也不打斷,只靜靜的側耳傾聽著落落嘮叨。

末了,在言棋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的表情洗禮下,他緩緩的開口,聲音如金玉相擊,清幽悅耳,“呼吸道?心臟?”

落落“嘎”地一聲住了嘴,暗自懊悔著。不知為什麼,她在他的面前感覺很矛盾,既覺得放鬆,又覺得緊張。在這樣的情緒驅使下,她總是不自覺的會說多,錯多。

就像上次,自己慌亂間跳上他的馬車。本來她是想道歉的,卻莫名其妙的挑戲了一把人家,還對人出言不遜。

“呃,那個,是我們家對喉嚨,肺,還有心的別稱。總之你多注意一點就是了,對了,你家裡人應該也有人像你這樣的病的吧?”

落落本不過是緊張之下隨口一問,因為像這種心臟病多發的是營養過剩的中老年人,再就是家族遺傳了。而眼前的顧晉文顯然不像前者。

卻沒想到顧晉文原本平和的眼神陡然一利,“誰同你說的?”

同時眼鋒一轉,掃向侍於一旁的言棋。言棋嚇得撲通一聲跪於地上,“公子,小的從未在外說過!”

他常年跟隨在公子爺身邊,自是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下人拿著主子的事情到處去說。雖說顧家人有心疾的事情在上京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公子爺也不會忍受會背主說人閒話的下人。

“啊!不是不是誰告訴我的,是我猜的,我之前見過的那個人,他,他也說他家中人大多有此心疾,所以我才……”

落落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帶來這樣的後果,她急慌慌的解釋著,卻沒想到越描越亂。到後來,急得額頭上都冒了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忌諱別人說自己的病症。但是看言棋嚇得急赤白臉的樣子,她隱隱的有些後悔起來。對於這種諱疾忌醫的人,自己就應該讓他自己瞎折騰!

她忙累了一天,唇色乾枯,頭髮也有些散亂了。此時再一慌亂,那樣子看起來就有幾分憔悴。

原本心底怒意隱隱的顧晉文看了落落這副樣子,不知為什麼,心底突地就是一嘆,罷了,任是誰看到自己的病症,都會忍不住猜測聯想吧?或許她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農女,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吧?只是可恨自己這副身子不爭氣,原本養了幾年正好一點,卻沒想到這回卻被那鄭妃歪打正著,正是緊要關頭的時候插了一腳。讓原本好轉的狀況又惡化了。

他垂下眼去,微微握緊了拳頭。

見無人答話,落落也就訥訥的住了口。一時間只覺得場面沉默得令人難受,她張了張嘴,看著隨風而動的樹枝,乾巴巴地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家去了。”

說完,也不管身後人如何反應,飛也似的就走了。反正自己的老闆也不是他,自己只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好了。至於他好不好,才不關自己什麼事呢!

落落是走脫了,可是這邊言棋還緊張的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良久,他才聽到頭頂傳來主子沉沉的聲音,“去查一下,她從知道我家裡人的事的。還有,她那個治心疾的法子,看看到底是誰給她的?為什麼就那麼巧?”

言棋一凜,想著她落落大方言笑晏晏的樣子,心底著實有些不信,“主子,她看著不像啊?”

雖然兩人交道不過數回,但是他卻是打心眼裡的欣賞這個女子。家裡親戚那樣的極品她都一一坦然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