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說得沒錯!”

楊桂香話音未落,就聽門外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來。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正是原主的大舅,楊泰勇。

他身後還跟著跑得氣喘吁吁的田六郎,一看田落落好端端的坐在院子裡,他提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轉身就進了屋,“娘,我去給大舅倒杯水!”

他顯然來得匆忙,身上腳上沾滿了草屑泥土,腰上彆著一把柴刀,“落落沒事了就好!我下午去山上獵兔子去了,才從林子裡出來。”

說著,他又從身後拎出一隻灰撲撲的兔子來,“正好,這個給你!拿去壓壓驚,好好補補!桂香,這個我可是給落落的!你別想再拿去給那些個旁門外人!”

楊大舅大眼一瞪自家妹子,將兔子塞到外甥女手裡,“給!拿好!”

摸著還溫熱著的兔子毛皮,田落落的心頭一暖,雖然她不是原主,卻也能感受到楊泰勇對她的關愛。不由立時紅了眼圈,啞聲道謝。

楊大舅安慰的摸了摸落落的發頂,轉頭又去批評妹子,“我都說過你多少次了!就算是他老田家不分家,可你也得為自己打算打算!再不濟,也要為孩子們打算!你看看你,老田不過出一趟門,你就差點把落落給看沒了!要是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看你有什麼臉去見他!”

大哥說話一點不客氣,讓楊桂香心裡難受了起來,“大哥,我這不總想著一家人,忍忍讓讓就過去了嘛!我哪裡知道他們竟是這樣……”

看著孃親臉上幽怨的神色,田落落心裡終於鬆緩了一絲,還好,這個娘不是一味的包子。

看楊泰勇喝了一口茶,大有休息休息再繼續的意思。落落忙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阻止道,“大舅,你別說娘了!這事也不能怨她,連我爺都反抗不了的事,她哪裡能反抗得了?再說了,她不也第一時間就去找你來幫忙了麼?”

她知道楊桂香現在心裡也不好受,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得再多,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女兒貼心的維護,讓楊桂香黯淡的臉色倏地一亮,“落落,你不怪娘了?”

自落落醒來,她就感覺她對自己沒有以往親熱了。她思來想去,也只得出了是田落落在怪她沒有保護好她。

殊不知,田落落的芯子早就被人換了。一個陌生人,你能要她有多親熱?

田落落一愣,看著激動的孃親,“呃……我沒有怪你啊,這事你也做不了主。”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卻讓楊桂香越發的愧疚了起來,“唉,都怪娘,沒照顧好你,你大舅說得對,我以往總是忍讓,才讓他們覺得你們不足輕重,死了也沒關係。”

淚花在眼裡打著轉,剛剛她說起田文儉的下落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落落的話是對的。

因為秀玉的百日咳,大伯孃不管落落婚期將近,硬是把落落爹派去鄰縣買人血饅頭。

莊戶人家都迷信,如果有哪家在做紅喜事的時候碰到白事,都要四處燒香拜佛,祈求一番。又有哪一家會上趕著讓自家的喜事跟別人的白事撞到一起,更何況還是斬殺犯人這種凶煞之事?

為了這事,楊桂香沒少在蔣氏面前求情。想要延緩幾天出發,或者託別人去。

可是蔣氏非說是看了日子,一定要前天出去,後天再回來。又說這事有損陰私,不好找別人,必須得自家人才好。

按理說大房二房還有許多男丁,田文儉有事不能去,可以指派別人。

可是蔣氏非要說什麼只有他是陰日生的,其他人都不合適,怕衝撞了云云……硬是駁了她的請求。現在想起來,楊桂香只想說一句,自家這還有喜事要辦呢?難道就不怕衝撞了?

想到這裡,落落娘心裡一突,“這事兒,還真說不定是衝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