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一起了。她晚自修下課回來都十來點鐘了,肯定趕不及。」

「……好的。」

季圓音不能不走。

聽聽紀父的話就知道了:

「我們當初本來出於好心幫忙才把你接過來,並沒有任何想要回報的意思,現在因為擔心棗原高考而把你送回去,也坦坦蕩蕩的不找藉口。」

意思就是說,他們並沒有義務非要把她接到家裡養,純粹是出於好心。

所以現在把她送回去,也是他們的權力。

她只能接受,沒有拒絕的資格。

季圓音聽明白了。

也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紀棗原說的那句「這是我的家,我的爸爸媽媽」是什麼意思。

對方只需要一次爭吵,一次假哭,一次漫不經心的摔跤,就能徹底地決定她未來的人生走向。

她以為自己是上帝,是先知,是掌控著所有人命運的高階局外人。

臨了臨了才知道,原來她才是那個真正被別人掌控著命運的小可憐。

深夜九點多,天已經全黑了,季圓音拎著一個大包從車上下來,每走一步,都會踢到袋子。

嘭嘭嘭亂響。

沒辦法,她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行李箱。

紀父塞給了她一個紅包,鼓鼓囊囊的,開啟來一看,數額不小。

而紀母則在一旁和季大姑寒暄「交接」,大家都笑呵呵的,非常和諧。

彷彿全世界不高興的人,就只有她而已。

季圓音垂下眼眸,嘲弄地抿了抿唇,也沒和任何人搭話,提著行李袋就往屋內走。

沒關係,人生瞬息萬變,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有定論。

笑到最後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

「我媽媽應該還是挺喜歡季圓音的。」

深更半夜,紀棗原窩在被子裡給謝夏諺同學打電話,「今天季圓音回去,媽媽整個人看上去都蠻低落的樣子,我想想其實有些對不起她。」

謝夏諺對她的話不以為然:「你母親要是知道你那個表妹真正做過的事,估計會更煩。」

「……也是,我媽媽肯定還是更喜歡我。」

紀棗原立馬順杆而上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所以我那樣做也是為了讓事情不要變的更複雜,輕輕鬆鬆解決是最好了。」

「是啊。」

男生的語調懶洋洋的,「要是能換個更靠譜點的理由,會更好。」

「……我的理由哪裡不靠譜了,季圓音就是因為你才非得要針對我好不好。」

紀棗原冷哼一聲,「她從一開始就想著要怎麼把我幹掉然後跟你雙宿雙飛,我上學期之所以腹背受敵,有一半的原因都是來自於你。」

謝大佬語調微揚:「哦,這樣?」

「那不然咧?」

「所以,」

少年慢悠悠地,「為什麼把你幹掉就能跟我雙宿雙飛了?」

「因為我就……」

紀棗原的聲音忽然哽住。

「因為你是看守鵲橋的王母娘娘?」

「……」

「因為你是嫦娥奔月前吃的那顆仙丹?」

「……」

「因為你是朱麗葉自戕的那把劍?」

「閉嘴吧你。」

紀棗原咬咬牙,「因為老子是你爹。」

謝大佬彎了彎唇,沒說話。

安靜了不到兩秒,還是話癆小紀沒忍住:「對了,謝夏諺,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擅長跟人同居嗎?」

「……」

「或者說,你喜歡跟人同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