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男笑笑,站在辦公室門口沉默半響,方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專案是公司的事,安安還不至於這麼做,我覺得,他在人前和老孫走得近多半是……”話說到這裡就此打住,她又對蘇沫一笑,“還好你把信給扣住了。”

蘇沫聽得一知半解,末了才發現“安安”指的是她侄兒,估計是小名。

王亞男又說:“不錯,做助理這一行你算是摸出了些門道,作助理最重要的不是多聰明也不是多能幹,要的就是忠誠,我相信自己沒看錯人。今天就到這裡,你也早點下班吧。”

蘇沫見王亞男收拾桌上的檔案和皮包,忙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開到樓下候著。王亞男挎著包往外走,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吩咐她:“明晚那個飯局,有幾個省市級領導,無非那些事,我就不去了,你跟著王總一起過去,多見些人也是好的。”

蘇沫應了,待王亞男一走,她開始整理今天的工作紀要,連日來她強迫自己養好習慣,當天的內容當天歸納消化,然後再對明天的工作內容做個大致規劃,以防因突發事件手忙腳亂。

蘇沫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多,往外一瞧,總經辦那邊已是沒人,走廊上黑燈瞎火,估計這層樓就剩她自己了。蘇沫從抽屜裡拿出早上買的麵包,去茶水間就著速溶咖啡吃了,心裡想著這會兒趕去上英語課正好。

她喜歡這樣忙碌的生活,若是哪天閒下來,早早地回到家,獨自做飯吃完洗漱睡覺,一種孤寂的情緒便會悄悄滋生。她給父母打電話,和女兒聊天,那種情緒仍然無法排解,在她擱下電話的瞬間又從半掩的窗子外溜進來,像夏季裡越來越重的暑熱,攪得人心煩氣躁。

後來她不得不整晚開著電視直到睡覺,聽到裡面有人說話方覺著好些,做飯的時候開著,看書的時候開著,進浴室洗漱的時候也是開著。

浴室裡熱氣騰起,水嘩啦啦從頭澆下,浸潤身體的每一寸。蘇沫瞪眼瞧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看上去仍然有種年輕的漂亮,黑黝黝的眼珠,被水汽蒸騰過後豔紅的嘴唇,肌膚滑膩,依舊豐潤的乳和臀……這些帶給她太多好的或不好的暗示。

有人說過:近三十的女人,往往有著反常的嬌嫩,一轉眼就憔悴了。

對於這句話,蘇沫以前不求甚解,直到如今才算明白,等她明白過來,又像是心尖尖上被針扎過一樣生痛,她心裡不斷升起懊惱,現在這年歲就像垂死之人迴光返照時日無多,卻無人能見無人欣賞更無人將它納入懷中珍藏疼惜,只由她靜悄悄地不聲不響地獨自綻開,直到枯萎。

她偶爾被這樣的失意挑釁並且折磨但無力改善。所以,當週遠山打來電話的時候,蘇沫就想,如果他又想邀我吃飯,我今天只有曠課了。

周遠山拿她當老熟人一樣,在電話裡直接問:“在哪兒呢?”

蘇沫聽得心裡悉悉索索地冒出一些歡愉,答說自己還在公司,那人道:“正好,我才經過這裡,一會兒上來找你。”

蘇沫開玩笑般問:“你是不是又想請我吃飯呢?”

周遠山一愣,立時笑起來:“當然,你還沒吃晚飯嗎?反正上一頓是老王買單。”

蘇沫覺得這後半句有些煞風景,但是聽見他的呼吸從耳旁像是在撩撥人似地傳過來,也就不那麼介意了。她站在茶水間門口向暗沉的走廊那頭觀望,沒多久聽見電梯“叮”的一聲響,就見一個挺拔身影向這方走過來。

周遠山這人愛笑,才瞅見她便是笑笑。回到茶水間,兩人喝了半杯咖啡卻不入正題,周遠山開口就問:“怎麼樣,那天老王沒為難你吧?”

蘇沫簡單應了句:“還好。”

“他這人就是那樣,有些嚴肅,畢竟身份擺在那裡。”

蘇沫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卻也接了句:“我和他打交道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