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了他,沒有人能夠保證可以全身而退。

“弄舞……沒有。”她說得猶豫,顫抖的身子隱藏不了對他的懼意。他的厲害她不是沒有見過,畢竟三年前被仇家追殺時,她曾看見他在彈指之間便取了人的性命。

“是嗎?”他手指一揚,一道無形之氣彈出於指縫間,案上的紅木琴絃七根中剎時斷了兩根,“以後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

“……是。”舒弄舞連忙點頭道,支起身子,快步地走到案邊。纖纖十指撥動著琴絃,琴音切切,猶如清流溪水,纏綿婉約。只是在顫音之間,卻又隱隱帶著一絲幽情……

七絃之中,斷了兩根,卻依然可以成調,音色之中,他竟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那張有著倔強眸子的容顏。

不同於別人的懼怕,顏兒即使是在顫抖著,也會用盡所有的力氣把目光對著他。

輕蹙著眉,目光望向了窗外夜幕,“封莫。”

“屬下在。”人影聞聲而至,即使在夜晚之時,他亦隨身伺在主君的身邊。

“顏兒睡了嗎?”琴音之中,他的聲音有些模糊。

“是,公主已經安寢。”封莫恭敬道,“主君今晚要在這裡就寢嗎?”

戀慕主君的女人不知凡幾,舒弄舞亦是其中之一。

“不了,回去吧。”天無夜淡淡地道,站起了身子。今晚的他,沒有那份心情。

纖纖十指依舊撥絃,舒弄舞望著瀟灑遠去的背影,她——甚至連挽留的話,都不敢開口;呵……

第2章

情濃情淺,

孰勝孰負,

我不知道,

而你也不明白……

亭臺暖閣,繁花簇錦。

“公主。”丫鬟秋兒端著一盆暖水走入房內,望著已然起身的宋依顏道,“秋兒打了盆溫水,特來伺候您梳洗更衣。”

梳洗更衣……依然還是如往常一般的話,像是她根本沒有逃離過天君府似的;“秋兒。”宋依顏瞥了眼已放在矮几上的鵝黃色錦布裙衫,開口喚道。

“公主有何吩咐?”秋兒放下溫水,邊伺候著宋依顏梳洗邊恭敬道。

“天無夜……可曾為難過你?”抿了抿唇,宋依顏開口問道。秋兒是服侍她的丫鬟,她的逃離,秋兒自然也很難開脫責任。

“不曾。”熟練地挽起主子的一綹青絲,秋兒梳著宮廷之中新式的髮式道;“只是主君言明,若是公主再次逃離天君府,秋兒也無命活在這世上。”平靜的聲音,像是在說著無足輕重的事情。丫鬟的性命本就不重要,多一條少一條,對於主君而言並無分別。

命嗎?濃黑的眸子幽然一黯,宋依顏自嘲一笑。天無夜總是喜歡把別人的命壓諸在她的身上,因為他知道她無法置之不理,那麼她的命呢,又該壓諸在誰的身上?

素白的面,配上普通的姿色,即使換上了那昂貴的錦衣,亦難有所謂的絕代風華。這樣的她,竟然能夠待在天無夜身旁兩年,莫說別人覺得奇怪,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天無夜究竟是看上她的哪一點呢,如此執意地要她歸屬於他。

“秋兒,你怨我嗎?”她明知道自己的逃離,秋兒勢必會受到牽連,但是她卻還是逃了。

“秋兒只是區區一名丫鬟,又怎敢對公主存有怨言。”秋兒輕垂眼簾。

“丫鬟亦是人,沒有區別。”所謂的地位,她從不看在眼裡,丫鬟又如何。即使公主如她,退去了天無夜所給予她的華麗地位,也不過是一名乞兒罷了。

微一詫異,秋兒若有所思地看著宋依顏,“只要公主不再逃離天君府,秋兒自然無性命之憂。”開啟一旁的首飾盒,她挑選著適合主子今日髮式的佩戴之物。

只是短短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