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距離嚴寒不遠處的二十公分,站得筆挺,仰頭看著他的面孔,這張面孔,即使閉上眼,我就能輕易地描繪出上面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弧度,但是此時,我卻對它陌生的厲害。

“嚴寒,我們分手吧。”張口閉口,其實把這句話說出口,也不是很困難。

嚴寒望著我:“你確定自己說了什麼?”

我點點頭:“你去照顧夏悠吧,是我一巴掌把夏悠甩到樓下去的,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肚子裡的孩子,我罪孽太深重了,像我這種惡毒的女人,死不足惜,但是我坐牢都怕,就更怕死了。你是我男朋友,你就代替我去贖罪吧,去照顧夏悠,千萬別顧忌我感受而忙著兩邊跑,如果累壞了身體,我會有歉意的。”

“夏子薇……”

“都要分手了,嚴寒,你就把說話權給我。”我打斷嚴寒下面的話,繼續說:“事情鬧成這樣子,我有一半的責任,但是你也知道我性子,死不悔改,老覺得夏悠這件事情過去,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呵……今天,我算是大徹大悟了,你就快趁我良心未泯的時候快走吧。你要去照顧夏悠,可以啊,但是先把她的名份擺正了,別把事情弄得,讓他人說了閒話。”

說分手的這天,天氣出奇地晴朗,稀薄的暖陽給窗外的枯榮草木鍍上了一層金紗,美得很是蕭瑟。

“現在,我給你這次機會,等你終成眷屬後,我叫你一聲姐夫。”

在跟嚴寒在一起的時候,我執拗地這樣子認為我跟嚴寒能走一輩子,而事實證明那時我絕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說句矯情的話,其實生命中,一個人的離開和進入都是簡單的事情。

跟嚴寒分手後第一天,我做四級模擬試卷,得了七十多分。

跟嚴寒分手後第二天,我繼續做四級模擬試卷,得了八十多分。

第三天,我得了九十多分,神奇得不得了。

在渾渾噩噩的三天裡,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我的內心是無比強大和彪悍的,風花雪月的小事根本就影響不了我的精神狀態。

但是即使我的精神狀態再好,我身體素質卻不咋爭氣,在跟嚴寒分手的第四天終於跨掉了,也就是夏悠回來的那天。

夏悠回來是處理出國事項的,她說要重新開始學習和生活,重新開始做好自己。別問我怎麼知道夏悠的想法,因為她回來的第一天,就在樓梯口攔住了我。我因為怕控制不住自己這雙賤手再次把她推下樓,特別有準備地把手藏進袋子裡。

將近一個月沒見,夏悠消瘦了很多,以前的毛線衫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蕩蕩的感覺,跟窗外的景象有點類似,都是蕭條美。

“聽爸爸說,你離家出走過?”

我搖搖頭:“出去走走而已,不算是離家出走。”

夏悠彎了下嘴角:“聽說嚴寒說,你跟他分手了?”

我愣了下:“挺可惜的,如你所願了。”

一個月,夏悠無意間說傷人話的本事日漸強大,張口閉口“聽爸爸說”“聽嚴寒說”,挺刺耳的。

糟糕的寒假過去,要重新開始上學,我的信用卡一直被凍結著,因為跟夏盛泉開不了口,我苦惱於學費問題,生活費還好,可以自己賺,A大的學生出去當家教,一直都是搶手貨。

我覺得助學貸款特別適合我,但是它卻不適合夏家的女兒,除非夏家破產,不然我也拿不出那所謂的貧困證明。

開學這天,夏盛泉沒有去公司,而是愜意地坐在客廳看報紙。我提著行李包下樓時候,夏盛泉放下報紙問我:“要去學校了?”

我看了他一眼,似問非答地“哦”了一聲。

夏盛泉:“手續都辦好了嗎?”

我不作答,提著行李包出門了。

我身上還有幾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