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我是說,小豆,他的智力在飛速地發展著,如果原來的小豆的意識無法戰勝那隻野獸的意識,未來……恐怕你擔心的那個人,真的無法活下去,你我都知道他有多麼的可怕。”

“……我知道,我等著,我在想辦法,有些苦果總歸是自己釀的,再難吃也要吞下去的。”

“我說,你是不是說,啊,我要付出自己的生命贖罪這類蠢話?”

“怎麼會,你傻啊,那是最傻的人才要說的話吧。”

海面上有一絲絲的微風,船舶路過的海疆難得的風平浪靜,方真和方舟躺在一張床上,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從他們認識開始從未如此暢談過。

方真覺得自己算是突然悟了的。以前他拼命扛著、擰著、堅守著,到了最後他發現,無論他怎麼去努力,那些事情他真的無法改變,即使扛著也是自找難受,所以他服軟了。是……只要能舒服的活著,他想從現在開始舒服地去過每一天,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但是他現在的感覺,就像一個得了絕症的人,突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一般,他決定向生活屈服,做一做以前從來不屑去做的事情,比如,比如,和方舟聊天,比如,離開他房間的時候親吻一下那個男人的嘴唇,留下猶如被雷劈的焦黑的人,一臉笑意地離去。

一日後,白水城的有風登陸點,纓然慢慢地走下船,方真和方舟驚訝地看著那個男人。那個神秘的、高高在上的男人,那個全世界上最不快樂的男人,他走下船,伸開雙臂,大大地伸開,他跪下,吶喊,親吻地面,五體投地虔誠地趴在那片土地上。

接著他翻滾著,拼命地在那裡奔跑著,然後他跪又在那裡,雙手舉向天空大聲喊著:“琴聞人……!我回來了,你看到了嗎?我回來了,姐姐……你看到了嗎?我又回到了陸地,我活著,我在呼吸著,我回來了……琴聞人,你看到了嗎?哈哈……琴聞人,我來了,就像你當初毀滅我一般,我會把你的世界一層又一層地扼殺掉、痴纏掉,我會毀了你喜歡的人,你的弟子,你最愛的融心,琴聞人……”

纓然在吶喊著,那些船艙上湧出來的有風后人在激動地附和著,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放肆地吶喊著,吶喊著內心的憋了幾百年的委屈。

方真靠著船上的欄杆,他沒看那群已經癲狂的人,他看著遠處的海岸,那裡升起一層黑雲,而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

拾到

偌大的室內體育館中,少男少女們在騷動著,任何一絲好笑,或者不好笑的事情都能引起這些少年男女們發出誇張的笑聲和共鳴。

球砸在木質球場地面的砰砰聲,球鞋擦動地面的咯吱聲,嬉笑聲……

包四海穿著一套運動服,坐在加油的隊伍裡,他盤著腿,手裡拿著畫板,很隨意的畫著場地裡那些毛手毛腳,嘴巴亂喊,眼睛骨碌碌亂轉的同學們,他個子太低,班級球隊輪不上他上場,即使輪上了他也不能上,他要好好愛護自己的手,不能參與那些有直接身體碰撞的運動,樂醫這個行當,從選擇開始他就必然要放棄那個完整的世界。

關於完整,大概吧……

包四海在畫一幅畫,他每天都在畫著各種各樣的素描,老人的,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魚悅告訴他,要他畫出一萬副不同的表情,一萬副不同的心情。

一萬張,每張都不許重樣,這樣才可以,包四海不知道這些練習能帶給自己什麼,但是,他知道,聽哥哥的總是沒有錯的。

一個球畫著弧度,旋轉著高速的撞向盤腿坐著的人群,包四海沒有抬頭,身子向邊邊躲避了大約半尺,他的動作看上去很隨意一般。

球……擦著他的耳朵,撞向了他身後的那位眼鏡同學,那位沒有防備的同學,當場鼻血長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