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斗篷的女人跪在了墓前,從她的背影看,一定是一名美婦。

「夫君!我終於找到他了。想不到他就隱身在邊城,他殺了你,毀了我一生

的幸福,讓我寄人籬下。這一回,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你的亡靈。」女人咬牙切

齒地說著。

「那天,你騎著高頭大馬,用一頂大紅的花轎把我接入了你的家。那是一座

多少寬大清幽的宅院,一條清澈的小溪從門前潺潺流過。院落的四周都是蒼翠的

竹林。那時,我常在溪水間浣衣,你常在溪水間洗硯;我為你舞劍,你為我撫琴。

那是一段多從容的時光。可是有一天,我真該死,我又耐不住寂寞了,我想起了

外面的錦衣玉食,想要豪宅想要多金。為了生計,你背起了祖傳的蒙塵的長鋏,

出山去護鏢,你再也沒有回來,後來我知道你被他殺了。我想為你報仇,卻找不

到他。我又流落江湖,成為了殺人不眨眼的女盜。現在,一切都該了結了。」

一縷香菸,在墓碑前嫋嫋升騰……

黃昏時,八達酒樓上已是熱鬧非凡。食客們已將數十張酒桌坐得滿滿當當。

這酒樓本在邊城繁華的路段,加之又有揚名三省的「獅山陳釀」,這生意自然不

錯。

吳長天緩步走上酒樓,在小二的指點下到靠窗的一張桌子前站定。那裡已坐

了一個人。那人身著華麗的絲綢長袍馬褂,用一把大大的扇面遮住了半邊臉,扇

面上卻是唐伯虎的「落花詩」帖,那人用扇面一虛指,示意吳長天落座。他向小

二嘴一努,道:「來一壺『獅山陳釀』」。

吳長天在那人的面前坐定,苦澀地搖了搖頭。

那人用探究的目光向吳長天望去,眼中有些焦急。吳長天再次搖了搖頭。

酒上來了,是絕好的陳釀,尚未開封,已是酒香四溢,兩個精緻的細瓷杯中,

盪漾著透明的酒液。菜上來了,也是精緻的四小碟,一碟「涼拌龍爪」,卻是剛

下山來的蕨菜;一盤「宮爆鳳肝」,卻是這裡盛產的烏骨雞的雞肚雜;再加兩樣

時鮮小菜,稱得上鮮香酥脆。

兩人一杯酒下肚,那人突然用手指在桌上寫下幾個字,然後從身後取出一個

包袱,推到吳長天前面。旋即站起身向樓下走去。

吳長天不動聲色,也不看他走下去,自顧自地飲酒吃菜。隔了約半炷香工夫,

他向樓下望去,看那人已消失在拐角處,便也拎起包袱站起身。

「你便是大名鼎鼎的吳長天吧!」身後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音,那聲音仿

佛從地底下鑽出來。

吳長天沒有轉頭,聽聲音他就知道來人不一般。他沉住氣道:「朋友要怎樣?」

暗地裡卻扣住了袖箭的機括。

「不怎麼樣?奉主人之命請吳先生過府一敘!」那人仍是極冷的聲音。

「在下不知你家主人是誰,算了吧!」吳長天仍是淡淡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人世間很多事情是不必問的,你說呢?」那聲音仍是冷

冷的。

忽然,周圍突然圍上了十幾條漢子,將他困在了垓心。

吳長天嘿嘿一笑,反坐下來,自斟自飲起來。

身後那人不知何時已坐在了他的對面,那人體形微胖、頭髮枯黃,一雙陰鷙

的三角眼射出清冷的光,下頜卻掛著稀稀疏疏的幾根黃鬚。

他自顧斟了一杯酒一口飲了,說一聲「好酒」,再拈一筷子菜,道一聲「好

菜」。忽然,他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