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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八年在一片晦暗之中慢慢過去,轉眼又到了次年的年初,青海傳來訊息:諾爾布公開叛清——因此拉開了仍舊不平靜的雍正九年的序幕。
自雍正七年朝廷對準噶爾用兵以來,如今已到了激戰的狀況,胤禛事務越發繁重,每天大大小小的摺子批閱到深夜,翌日天矇矇亮又得起來御門聽政,幾乎快到了事必躬親的地步,半大點兒事就要聖御裁度。眼看著稍微將養好些的身體又勞累過度,清減了許多,也只能每日湯藥調理著——寤生看在眼裡,急在心頭,但也毫無辦法。
九月那拉氏病逝,冊諡曰孝敬皇后。胤禛原要親臨入殮,但因大病初癒身體虛弱,被大臣們好說歹說勸住了,只好作罷。然而幾日下來,形容越發憔悴消瘦。
寤生雖也替他傷心,卻不知該如何寬慰,想說些“逝者已逝,生者節哀”的話,但每每話到嘴邊欲言又止,只一言不發地陪著他,服侍他喝藥用膳。因她身體也不好,胤禛特許她不用去宮裡立規矩,仍在園子裡將養。命後宮事務暫由裕妃耿氏、齊妃李氏掌管。
寤生讓孩子們都去宮裡奠祭守孝,讓各自奶嬤宮女好生跟著:一是為了全孩子們的孝悌之意,二是為了防止一些閒言碎語。自己不去宮裡守孝在別人眼裡已是天大的恩典,孩子們的言行也就越發不得怠慢。
“夜了,快去歇著吧,你這幾天照顧我已是勞累,瞧著好不容易有點豐潤的臉蛋兒又瘦下去了……”胤禛握了握她的手柔聲催促,“別擔心我,我的身子骨可比你結實。”
寤生溫順地點點頭,試了試擱在桌上的藥碗,端起來嚐了一點:“把藥喝了,快涼了。”
胤禛看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不易察覺地蹙蹙眉,但拗不過她監督的眼神,只好從她手中接過藥碗一氣飲盡了。
寤生服侍他漱了口,餵給他一小塊蜜餞:“我走了,你晚上也別熬太久了,早點歇著。”
胤禛頷首,又起身親手為她披上斗篷繫好,吩咐阿福帶幾個宮人親自送她回去。
許久,窗外只剩下秋風蕭索之聲,胤禛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喚蘇培盛進來:“把昨兒張太虛為朕煉好的丹藥拿來。”
蘇培盛遲疑了一下,低著頭回道:“皇上,張道士說這丹藥每日只能服一粒。皇上,您今兒中午已經服過一粒了……”
胤禛面色一沉,眉間蹙起:“囉嗦什麼?朕難道連這都不知道?讓你去拿就快去拿,想抗旨不成?”
“奴才不敢!”蘇培盛嚇得一個激靈,腿一彎就跪下了,連磕了幾個頭,“奴才這就去拿!”聽到上頭沉聲“嗯”了一下,忙爬起來退了出去。
胤禛服了丹藥,感覺精神強了許多,眼睛也不花了,腦子似也清醒了十倍,讓宮人又多點了燈燭,拿起硃筆開始批閱奏摺。
九州清宴暖閣內透出的燈光一直亮到了凌晨。
寤生卻不知為何難以入眠,整個晚上輾轉反側,凌晨時好不容易迷糊了一會兒,卻又被噩夢驚醒,衣衫也被冷汗浸溼。清早的時候越發覺得頭暈目眩,身上也不爽利。
只是害怕被胤禛知道了惹他擔心,咬著牙支撐著爬起。沐浴完,換了乾淨衣裳,沒有胃口用早膳,只讓宮人去跟膳房說一聲,熬些薑湯來服了一碗,在軟榻上眯了半上午,才覺得稍微好受些。
“額娘……”婉媞紅著眼圈進來,剛在榻邊坐下就撲進了她的懷裡,聲音也有些哽噎,“額娘……”
“怎麼了這是?”寤生忙拉起她,見她快哭出來的樣子,急道,“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婉媞搖搖小腦袋,趴在她的肩頭,半晌才低聲道:“剛得了訊息,瑞兒姐姐生病歿了,十月初就歿了……嗚嗚……”
“瑞兒?”寤生微怔,反應過來是和碩和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