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封信吧,一起捎出去。”

寤生搖搖頭:“我家在南邊,遠著呢……”而且,聽小桃說起過從前寤生談過的一些家事,她才知道寤生在家裡過的並不好,家裡人總說她命硬,剋死了自己的親孃。

在這宮裡,她唯一熟悉的人就是小桃;可也從未將自己已不再是原來的寤生這件事告訴給她。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如果換來的是驚恐、厭惡或者同情的眼神,那還不如不說。

小桃見她沉思,以為她又想起了家中的傷心事,忙勸道:“你也別多想了,天底下有哪個父母不是為兒女想的?等將來出宮回鄉,一定又是一番光景。”

“……嗯,出了宮就自由了……”寤生翻了個身,閉上了眼。

三天後的晚上,偏殿裡忽然傳來了讓曼雅侍寢的訊息。

第02章飛來之物

寤生和小桃兩人侍候曼雅沐浴完,為她穿上了小太監呈上的衣服:一件粉紅的薄緞旗袍。曼雅雙頰緋紅,卻只是微微笑著,眸中有淡淡的又不太確定的光彩。她雖看似鎮定,然而寤生扶著她上軟轎的時候能感到她的手心已滲出的汗。

寤生對於曼雅拿出平生積蓄去獲得一個獻身侍寢的機會表現出更多的是理解而不是同情,因為曼雅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她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不過是她要邁出的第一步罷了。

不過當清晨服侍被送回來的曼雅沐浴的時候看見她胸前以及背後青紫的痕跡時還是難免有些臉紅,而小桃更是“哎呀”的叫出了聲。

“主子,您身上……皇上他……”小桃憋紅了臉結結巴巴說不下去了。

曼雅低眉嫻靜一笑,手指撥弄著水中的花瓣,並不說話,耳後不知是因為蒸氣還是害羞的緣故通紅一片。

寤生為她擦著背,只輕問道:“主子,皇上說留了麼?”

曼雅點頭:“留了。”

寤生便不再說話。一旁的小桃雖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不過也能隱隱猜中幾分,臉上也就紅的更厲害了。

第二天清早,完顏·曼雅被晉封為貴人,從儲秀宮的偏殿搬到了西配殿,還多了兩個丫鬟伺候。

寤生一早起來洗漱完畢第一件事,就是同小桃一起扶著曼雅去各處請安。最先去的,當然是儲秀宮正殿了。

穿過朱漆的大門以及曲折的迴廊,走了有兩刻鐘的時間,才到了正殿外的庭院。寤生從前就陪曼雅來這裡請安過,因此並不感到陌生。這時的儲秀宮清幽古樸,少了後來經過西太后修繕之後的隆重考究;廊壁簷角皆是色澤淡雅的風景彩繪,同庭前的鳶尾花以及那兩棵蒼勁的古柏交相輝映,襯出別一番的旖旎幽靜。

早有宮人通傳過了,丫頭打起正屋的簾子,寤生扶著曼雅進去,小桃自在屋外侍候著。垂瞼進了屋,寤生隨著曼雅行禮下拜。

“曼雅給良姐姐請安,良姐姐吉祥。”

片刻,只聽見一個嫋嫋婉轉的聲音:“妹妹請起,賜坐。”

曼雅告了坐,寤生在她身後站定,這才有機會抬眼看向涼榻上半倚著的良嬪。雖然已近不惑,但是歲月並未在她的面容上留下過多痕跡。眉若遠山,不畫而橫翠;發如綠雲,霧鬢而風鬟。除了額頭微顯的皺紋,肌膚依然緊緻潤澤,很難令人猜到她的真實年齡。只是寤生覺得她似乎比上次看起來瘦了些,清麗的面龐顯出蒼白,神情也有些憊懶。寤生這才想起好幾天前就聽說良嬪生病,看來還未大好。

她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無聊地聽著曼雅同良嬪寒暄著,無非是些場面上的客套話。等告辭出來,轉過迴廊,曼雅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收斂起來。

“這後宮裡,因色衰而愛弛的,不知又有多少……”曼雅低嘆了一聲,“這得看透多少事,傷過多少心,才能有她這樣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