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妥協,當初唐軍收復江西,信州作亂,王審知還出兵聲援過亂軍。

可見王審知此人對大唐的警惕並未降低,割據之心不減。

不過這也正常,閩地是他們兄弟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拱手讓人,基本不可能。

維持現在的關係也還能接受。

任何事情都要講究價效比,收復嶺南,是收取湖廣糧倉,開通海上商道。

現在死磕閩地沒有意義。

而且唐軍攻下湖南之後,錢鏐、王審知抱團取暖,雙方聯盟異常緊密。

歷史上錢鏐扛住了最強盛的楊行密時代,成為五代最長壽的藩鎮。

如果與其動手,就是傾國之戰。

要動員的兵力和錢糧就不是五六萬大軍的用度了。

將領們倒是一力主戰,文臣們強烈建議息兵罷役。

韋昭度言辭最為懇切:……士馬疲於甲冑,舟車倦於轉輸,爭鋒天下,非一朝一夕之事,今得蜀得湘得嶺南,連年大戰,國人疲憊,府庫無存,巨寇在東而未除,盜賊在內而未靖,願陛下稍抑雄心,養將士子民之心力,以待天時。

李曄其實也沒想打。

原因很簡單,打閩浙不是一場小仗。

一連串的勝利讓將領們意猶未盡。

眼下汴梁隨時有自爆的可能,精力還是要集中在中原,做好準備。

汴州傳來的訊息,朱友貞的偽朝廷烏煙瘴氣,趙巖、張漢鼎、張漢傑等人把持朝政賣官鬻爵還不算,把手伸進了軍中,加強自身實力,一如當年唐廷的宰相們引藩鎮為外援一樣。

朱友貞仁厚軟弱,不能禁止,只能流連於宮闈之間。

與之相比,李存勖在北地勵精圖治,連平時喜歡聽的戲曲都戒了,一心撲在軍政之上。

對魏博虎視眈眈。

李克用、朱溫都是唐末一時之雄,生得兒子卻截然相反。

想到這裡,李曄不禁想起自己的幾個兒子。

二手兒子李祤、李禕,一個送到西域,一個送到雲南,其他子嗣也進了武營或者輔軍充任輔軍曹吏。

人只有經歷實事才能得到歷練。

李唐宗室經過一系列的磨難之後,優勝劣汰,剩下的幾個還行,如覃王李嗣周鎮守潼關,延王李戒丕戍守奉天,有一定的兵權,當初經歷了苦難,知道大唐有今日來之不易,也學李曄把子嗣送進武營,並按照李曄的要求,去處所有特權,與普通孩子一般對待。

能不能成材姑且不論,至少從武營出來,不會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蛀蟲。

宗人府只能保證他們將來衣食無憂,但想要花天酒地,顯然不可能。

“對了,李裕最近在幹什麼?”李曄忽然想到不成器的長子。

自從他貶為庶人之後,與皇后的關係也是一落千丈。

“回、回稟陛下,自成庶人以來,經常出入平康坊……”趙義存支支吾吾的。

李曄嘆氣,還真是天性難改,現在又變本加厲了。

府中有姬妾二三十人,還要到平康坊逍遙快活……

“他哪來的錢?”

趙義存吞吞吐吐不敢說。

李曄一見他樣子就知道個七七八八,宗人府能保證他的日常開銷,但不能保證他奢侈無度。

不用說,肯定是皇后或者平原接濟他。

李曄一直不願說,李裕成今天的樣子,皇后其實也有責任。

慈母多敗兒。

“給他在宣教司謀個差事吧。”酒色傷身,還傷志氣。

終歸是父子一場,李曄也不願看他年紀輕輕就此沉淪。

不能做太子,總要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