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李曄還下令袁州的李神福、柴再用抓緊時間休整,相機南攻吉、虔二州。

信江之畔,唐軍水陸兩寨緊緊相連。

呂師周的處境比李曄想的更艱難。

除了敵人的頑強,還有內部的各種矛盾。

首先,一千親衛都並不怎麼買他的帳,降將加外來戶,親衛都個個心高氣傲,明面上遵令,暗中各種小動作。

其次,水軍新立,不耐苦戰,跟黑雲長劍都相比差了太多。

親衛都倒是戰力不俗,每每將要大敗時,才發力擊退敵人。

這些都是天子親衛,呂師周深知其中的盤根錯節,不敢殺人立威。

聽聞袁州兩日便被擊破,呂師周更是憂慮,他擔心皇帝會怎麼看他,畢竟他們四將當初激戰江北,中了王景仁的埋伏,折損兩員大將,柴再用現在洗白上岸,他還在汙水裡撲騰。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營中傳來高喊:“天子詔令至!”

呂師周心中“咯噔”一下,懸了起來,仗打成這個樣子,想必皇帝會雷霆震怒吧,在周圍親衛都士卒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呂師周幾乎預見了自己的命運。

唐軍眾將,哪一個沒有赫赫之功?

偏偏他呂師周時運不濟。

“呂將軍快去接詔!”親衛都士卒不安好心的催促著。

躲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呂師周長嘆一聲,走出大帳,帳外陽光正烈,使者騎在一匹河湟大馬上,穿著宣教使的皂色圓領袍,年輕卻又氣度沉穩,居高臨下大聲道:“陛下口諭!”

周圍士卒跪了一地。

“信州戰事不利,過不在將軍,今朕賜下御劍,軍中但有不從將軍令者,可先斬後奏,朕在江州靜候佳音!”

營中忽然安靜了,怔怔的看著騎在馬上的年輕宣教使。

就連呂師周也呆住了。

“呂將軍,接劍!”宣教使下馬,恭恭敬敬的捧著一柄長劍,上面沒有珠寶飾物,只有張牙舞爪的豹紋。

呂師周接過長劍,輕輕拔開,劍身如一泓秋水,陽光在上面緩緩流動,鋒刃處又變成青芒。

瞬間,呂師周的眼神如這寶劍一樣銳利起來,掃視周邊親衛都士卒。

此時此刻,沒有一人敢像從前那般與他對視。

死於軍法,意味著從唐軍中除名,後續的撫卹、恩賜都沒有了,不僅名字進不了大唐忠魂碑,家人還受到牽連,直系三代不得從軍從政讀書。

到了八月初七,南面藩鎮仍然沒有動靜。

畢竟此時聯軍佔著優勢,而唐軍大部兵力都在江北。

所以李曄的最後通牒成了耳旁風。

李神福鎮守袁州,柴再用揮軍南下,攻打吉州。

吉州地處贛水中游,是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閩東南三角區的共同腹地,真正意義上的魚米之鄉,

八月初的吉州,處處稻香四溢,沉甸甸的稻穗發出黃金一般的光澤。

柴再用約束黑雲長劍都,秋毫無妨,直撲吉州城。

彭玕見柴再用兵少,令部將接戰,一個照面,吉州軍便在黑雲長劍都面前崩潰。

彭玕一面閉城自守,一面向盧光稠和馬殷求援。

卻不成想吉州的百姓不幹了,聲言天子親軍至,秋毫無妨,使君何以裹挾我等抗拒?

逃回計程車卒更是把黑雲長劍都說成是地獄惡鬼,這些年吉州外服鍾傳,內聯危全諷、盧光稠,坐擁魚米之鄉,日子過的富足了,就沒人願意玩命,更沒人想跟瘋虎一樣的黑雲長劍都玩命。

彭玕沒等到盧光稠和馬殷的支援,卻等到了城內叛亂。

還是彭玕之弟彭瑊發起的。

亂軍